阮凝玉跟表姐們散學剛回謝府,便知道了許家姑娘向謝府遞了名帖,來拜訪謝家的事。
謝宜溫和謝妙雲對視了一眼。
她們隱隱察覺出來許清瑤對堂兄有意思。
許清瑤在文廣堂總是跟在謝淩的身後,替男人抱書或搬琴。
每每她們去男人的齋房看堂兄,也會見到許姑娘在裡頭替堂兄焚香或煮茶。
而許清瑤見到她們過來,便會停下手頭動作,臉頰帶赧紅。
故此,謝宜溫在想,許清瑤名義是來拜訪謝府,但實則是來看望堂兄的吧。
謝宜溫習慣性地問表妹的意見“阮妹妹,你怎麼看?”
阮凝玉微笑“許清瑤與表哥郎才女貌,挺好的。”
謝宜溫多看了眼她。
阮凝玉卻仰頭看天空。
挺好是挺好的。
但上輩子許清瑤處處陷害她,潑她黑水,有時候她也不理解許清瑤對她的恨意究竟來自什麼。
上輩子許清瑤很早就暗戀謝淩,陰差陽錯下她把許清瑤賜婚給謝淩,按道理說,許清瑤該感激她才對。
但前世的謝夫人惡心到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喝一口綠茶。
今生因為她重生,許多事情都變了,就連許清瑤也提前接觸到了謝淩。
謝淩的妻子是誰都可以,但絕不能是許清瑤。
這根攪屎棍,她是當定了。
來到謝家廳堂,便聽到了裡頭的說笑聲。
阮凝玉進去,便見許清瑤正扶著謝老夫人噓寒問暖,就連她那最為挑剔的舅母也對許清瑤讚不絕口。
謝老夫人笑容就沒消失過,見到她們過來,便道“你們回來了,這是許家姑娘,你們可認得?”
謝妙雲搶答“自然是認得的,許小姐是堂兄最喜歡的學生。”
這一句話,就讓許清瑤紅了臉。
謝老夫人見狀,更覺有戲。
這時,老夫人見謝易墨和文菁菁不在場,便問“墨兒和菁菁呢?”
何洛梅聞言有些尷尬。
謝易墨跟許清瑤是死對頭。
為人母親,她自然知道墨兒這孩子正在賭氣,不願過來。
何洛梅怕老夫人說墨兒沒教養,於是自個找補“墨兒早晨出門便有些不適,想來這會兒先回屋裡歇息去了,文表姑娘想來是去陪著她。”
謝老夫人這才沒說什麼。
她是真的喜歡許家這丫頭,摸著她的手樂嗬嗬的,就沒鬆開過。
阮凝玉在身後沒說話。
上輩子謝夫人也很得外祖母的喜歡。
許清瑤道“謝先生是我老師,聽聞老太太久病未愈,瑤兒便提了補品過來看望老太太。”
謝老夫人更覺這是個有心的孩子,又是個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怎麼看都喜歡。
上了茶,阮凝玉隻好跟表姐們在這裡坐著。
何洛梅見到阮凝玉,想起先前那門婚事沒結成,心頭便厭惡,眼見表姑娘喝茶動作颯爽。
她故意道“瞧瞧,瑤兒不愧是書香門戶養出來的千金,舉止端莊皆有章法,一點兒都不像我們府裡頭的表姑娘,到京城這麼久了,到現在連規矩都學不好。”
阮凝玉已經習慣了,雖然被數落,可她眼底卻有笑意。
她插在舅父謝誠寧身邊的人,也就是芸娘已經給她傳來了信。
大意便是謝誠寧徹底迷上了芸娘,為她千金一擲,送了她許多綺羅珠寶。
芸娘信中同她說,她肚子裡已經有了謝誠寧的骨肉。
阮凝玉讓她先瞞著謝誠寧,保住這一胎。
謝誠寧畢竟要臉,雖然癡迷她,但也說不準會為了謝氏門麵要讓她喝下墮子湯。
待胎兒月份大了,若是被謝誠寧發現也不要緊,謝誠寧說不定會動惻隱之心,屆時芸娘再裝可憐打感情牌,那麼便能生下來。
不過難不保芸娘會因為攀上了謝誠寧這種大官而生了野心,自作聰明地脫離她的控製,於是阮凝玉從上回跟那些紈絝賭贏的銀兩分紅一些給了芸娘,先給她甜頭穩住她。
並許諾如果她真的使謝誠寧和正室關係破裂,還會贈與她些田產和一間鋪子。
經曆過陳世樓那樣的事,再見謝誠寧妻妾成群還在外麵偷吃,芸娘早已知道男人的真心最輕賤,最是靠不住。
謝誠寧喜歡她,以後就會喜歡旁的更年輕貌美的女子。她一旦失寵,何洛梅就會掐死她。
於是芸娘更願意抱緊阮凝玉這根粗大腿。
然而,深居內宅的何洛梅對謝誠寧養了外室的事情絲毫不知情,近來一個月謝誠寧不斷取悅她送她禮物,也冷落了其他的妾室,隻獨寵她一人。
何洛梅現在每出席京城貴婦的宴席,便會將夫君改性的事情進行一番得意的炫耀,讓其他府裡寵妾成群的正房夫人都豔羨不已。
阮凝玉又給芸娘送去了許多珍貴藥材,叫她安心養胎,其他的事交給她。
謝老夫人聽見何洛梅這麼說,看向阮凝玉果然露出不喜。
阮凝玉感覺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又一帶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