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隔了幾天,便聽說了許清瑤去見了謝淩的事情。
許家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都傳進了宮裡,連皇帝皇後都聽說了。
許伯威不僅是大儒,更是深孚眾望的禦史大夫,出了這樣的醜聞,皇家也不會坐視不管。
而這件事的結局便是許清瑤那位進京揭露真相的奶嬤嬤因妖言惑眾,最後在衙門被亂棍打死了。
最後證明許清瑤為裴氏所生,這一點連裴氏的娘家人都不再鬨了。
阮凝玉聽了卻冷笑,不過是裴家收了金銀,又畏懼許伯威這個女婿多年從政在朝野的根基,又見裴氏已經癡傻,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就沒有再追究下去。
很快便沒了一點兒水花。
但許家還是難擋世俗之言。隻因疑點有很多,為何裴氏隻認那玉墜卻認不出女兒,為何多年不見的母女倆之間卻沒有半分親近,為何許清瑤跟裴氏容貌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總之,許清瑤當初在那些世家子弟裡的“神女”形象已經崩塌了。
其他人仍敬她是許家嫡女,但心裡真正怎麼想的卻不得而知。
阮凝玉知道謝淩見了許清瑤的事情,還是在謝府園子跟表姐們下棋的時候知道的。
對麵的謝妙雲已經悔棋過很多次了。
阮凝玉捏著白子也不惱,感覺更像是在逗貓。
謝宜溫過來的時候,便告訴了她們這件事。
“今早許大人便帶著許姑娘去了祖母的榮安堂,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許姑娘又跟著堂兄去晚香堂單獨見麵……”
謝妙雲杏眼微睜,有些動容,“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堂兄還願意見許姑娘……”
許清瑤的事可能尋常百姓會蒙在鼓裡。
可世家小姐的她們又怎麼會不清楚,無非是許伯威在朝廷有許多任職的門生,牽扯眾多,許大人德高望重,反正諸如此類,這件事就被壓下去了。
謝妙雲曾希望許姑娘和堂兄有情人終成眷屬。
“看來,堂兄對許姑娘還是不忍心。”
阮凝玉平靜地看著眼前黑白子散落的棋盤。
謝家和許家會見麵這個並不例外,畢竟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門庭,原本私下看好的親事卻要“退親”,兩家為了情麵,也應有更體麵更妥當的做法來處理。
隻不過是上回謝老夫人真的是被許家給氣到了,寶貝的嫡長孫差點娶了個贗品冒牌貨,自是會忿然。
至於謝淩單獨見了許清瑤……
阮凝玉眉眼淡淡。
——情理之中。
謝妙雲又纏著親姐說著個中細節。
謝宜溫坐下來喝了口茶,便眉眼溫婉地道“堂兄與許姑娘移步去晚香堂,屏退了所有婢女,一坐便是一炷香。”
“至於他們說了什麼,便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這句話比知道了真相還要的纏綿繾綣,謝妙雲猶如看了話本子,總覺得自家長兄與許清瑤是發生了多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又不得不被棒打鴛鴦強行拆散。
當真是淒美得讓人魂牽夢縈。
阮凝玉見了,挑眉,“怎麼,三表姐還是更喜歡許姑娘,不喜歡白姑娘麼?”
“哪有。”謝妙雲一聽,心虛地急了。
白薇雨待她這個男人的堂妹是極好的。
知道她嘴饞,昨兒白薇雨來謝家還特意帶了京城天香齋裡的幾包特色糕點帶給她。
吃人嘴短,謝妙雲怎麼能不喜歡這個堂兄的未婚妻呢?
阮凝玉腹黑,又輕飄飄地道“三表姐心中所想的若要是被白小姐知道了,白小姐許是會十分傷心的……”
謝妙雲聽了後背涼颼颼的。
她嘟嘴,“我知道了嘛,過去就過去了,就算許姑娘先前同堂兄再怎麼相配,我現在心裡也隻認得白薇雨姑娘一個嘛。”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徹底斷了磕謝淩和許清瑤的心思。
阮凝玉繼續不緊不慢地繼續落子。
“啊!阮凝玉你真陰險!”
見又被她吃掉了一子,謝妙雲氣得臉頰鼓鼓的。
下完棋,阮凝玉便走回海棠院。
讓她好奇的是,謝淩許是動惻隱之心去見了許清瑤。
她很好奇許清瑤對謝淩說了什麼,會不會是掉了幾滴眼淚,再說些我見猶憐的話博得了謝淩的憐憫。
她更不知道謝淩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她唯一確定的是,許清瑤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就算謝淩有了未婚妻,但隻要還沒成婚,對方就不會放棄。
至於白薇雨已經是謝淩板上釘釘的未婚妻了,兩家相看得都很滿意,已經交換了年庚八字,不日便會籌謀定親的流程。
按謝老太太的意思是,婚期定在一年之內。
也就是還有一年的時間準備。
白薇雨才情雖然比許清瑤要差點,但人品身世那都是頂頂好的,模樣端莊大氣,謝老夫人也很滿意。
阮凝玉夜晚坐在銅鏡前,任由春綠和抱玉她們給她拆發髻。
取完小姐身上的簪子,春綠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白姑娘送給她的玉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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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眼光真好,這枚玉髓襯得小姐的肌膚通透又雪白。”
阮凝玉也撫摸了下這枚玉髓。
她也有意對白薇雨示好,所以這才會這陣子常戴這枚玉髓。
之後許清瑤說不定還會出陰招,萬一謝淩被謝夫人勾了去呢?
所以她必須跟白薇雨打好關係,兩人結成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