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薛凝有多在意這個家,薛有道是知道的,他一直很自信,這個女兒對自己是充滿孺慕之情的,無論他怎麼對她,她也會死心塌地留在薛家。
可薛凝眼裡的冷淡疏離,卻半點不像是說謊話。
薛有道冷笑,“薛凝,看來是薛家對你太好了,讓你無法無天,半點禮數都沒有,這是家裡,不是你班門弄斧的朝堂,你以為你會點律法,就能跟你父親說教了嗎?
在薛家,我說是你的錯,你就是有錯,讓你跪下認罰,你就要認罰。”
薛有道覺得自己的權威被薛凝挑釁,所以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薛凝認錯下跪。
哪怕,這件事不是薛凝做的,那又如何?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局麵,他一心想要出口氣。
薛凝隻覺得諷刺,這就是他的父親,把利益跟臉麵,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薛凝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聽話讓步,她半步沒退,平靜卻充滿力量。
“可父親,你忘了,我如今身有官職,按照律法,除非我犯下罪責,交由朝廷處理,否則,無故打官者,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今日父親若是讓我跪了,打了我,在薛家我不會說什麼,但明日,我會去吏部狀告禮部尚書薛有道,無故欺辱毆打釀酒司九品掌壇。
就是不知父親,是否能舍得下這臉麵!”
薛有道臉色變了變,整張臉因為薛凝的話,被氣得漲紅一片,他咬牙捏著手裡的茶杯。
“逆女!”
許是薛有道的臉色太駭人,讓薛嚴回過味兒來,當即攔住了他。
“父親,不可!”
薛嚴身為京兆尹,自然是熟讀律法的,他知道,薛凝說的沒錯,就算是涉及了孝道,可律法麵前,永遠是律法排在道德之前。
薛有道氣笑了,“我薛家還真是出息了,養出了薛凝這麼個張口閉口律法的女官,我倒要看看,你還真敢去告你老子不成!
來人,將她壓著跪下!”
可薛凝不敢嗎?
無疑,她連登聞鼓都敢敲,還真沒什麼不敢的。
自從薛凝不認薛嚴這個大哥之後,薛嚴心中極為不習慣,但眼下,他卻比所有人都清醒,篤定薛凝真的能乾出來。
“父親!”
薛嚴對著薛有道一直搖頭,他還算冷靜,看了一眼院子裡的丫鬟小廝。
“都滾出去,今日之事,若是被我發現誰敢嚼舌根,立刻就發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