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
薛凝再一次回到了,被大哥跟二哥,壓著喝下毒酒的那天。
她拚命的掙紮,卻還是辛辣入喉,她滿心委屈。
她想要告訴母親,卻見母親笑著對她說,‘凝凝,你把院子讓給明珠,搬去佛堂吧......’
那天薛凝失去了七情六欲裡的歡喜,她再也不會笑了。
潮夏的夜裡,她渾身冰冷刺入,仿佛回到了五歲時,那年的湖水跟現在一樣冰冷刺骨,她拚命掙紮,眼看著三哥因為救她溺死在水中。
三哥臨死之前,用力推了她一把,將她推上了岸邊,‘凝凝,活下去......’
她活了下來,可記憶裡闔家歡樂的姑蘇城,卻成了她無法再去的故鄉,那天她成了罪人,所有人扔下她走了。
薛凝沒有家了。
這些年承受的委屈,被誤解的難過,一心想要贖罪,想要替三哥儘孝的薛凝,回家了,卻不再是她記憶裡的家。
父兄的訓斥,母親的偏心,六弟的失望......
她頭疼欲裂,近乎萬根針刺痛,烈日懸空,光明溫暖,她身手想要觸碰,卻看見薛昭飛一把推開她血淋淋的手。
他說,“我要救堂姐,她不能死。”
所以呢?
薛凝這些年對弟弟的好,成了一個笑話,這個她以為會永遠對她好的弟弟,在她與薛明珠之間,同樣選擇了薛明珠。
薛凝的心口發麻,躺在床上,禁閉著的眼角,劃過了一串無聲的淚珠,打濕了絲綢。
封羨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指間濕意冰涼,俊顏無聲,眉心蹙了蹙。
他回頭看向方信,“她怎麼還沒醒?孤將她抱住的時候,她除了手指受傷,按理說受驚嚇也不該幾個時辰未醒。”
方信再一次診脈,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若有所思。
“奇了怪了,她的脈象很亂,像是將死之人,可身體卻並無大礙......”
方信說到這裡,蹙眉思索,嘀咕了一句,“莫非真有人會驚蟄嚇死?”
封羨臉色一黑,沉聲到,“看仔細了,到底怎麼回事,孤要她醒過來!彆告訴孤,你這般無用。”
方信一臉無奈行禮,“殿下贖罪,小的這就好好給薛姑娘診病。”
就在這時,薛凝睜開了眼睛,身體也能動了,她的手指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感覺一陣癢意。
封羨對上薛凝那雙清麗淡然的眸子,還有臉上的疑惑,他手指發燙,耳根紅了紅,卻麵色如常,起身說道。
“醒了?身子可還有不適?孤讓方信給你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