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贏浮現一絲莫名之色,目光看向閼氏“聽說胡人風俗父死娶母,兄死娶嫂?”
“是的,怎麼?你想娶娘親?你如果能不顧你們胤人倫理道德的話,本閼氏也不是不能接受”閼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羞憤和寒芒,隨即臉上浮現嬌媚之色,伸手撫摸向柴贏臉龐。
見柴贏隻是搖頭沒有說話,閼氏出聲詢問道“怎麼,是嫌為娘人老珠黃還是不敢想?”
柴贏搖搖頭道“不敢想!”
“廢物,本閼氏的好兒子,你記住,要想成為真正的強者,就得敢勇於打破規則,你胤人雖然軟弱不及我胡人英勇,但有一樣東西卻格外厲害,你可知道是什麼?”
呼蘭閼氏見狀一聲怒罵,眼睛緊緊盯著柴贏教訓說罷,見柴贏不說話,又接著道
“那就是規則,你胤人製定的許多規則,比我胡人的刀槍還殺人不見血,將胤人銬鎖在規則之內,如你胤人的倫理道德,像剛才你說想娶本娘親,按照胡人的習俗來講,理所應當,而按照利益來講,你和娘親可謂天作之合,北涼結合草原,你的勇武加上娘親的智慧,整個草原,整個天下,不需多久,都得臣服在你我腳下…”
“可本閼氏就因為在北涼侯府期間,學了你胤人的禮儀道德,居然感到了羞恥和氣憤,這就是規則的厲害之處,而如果你不能打破它,那它將會製約你終其一生”。
呼蘭閼氏緊盯著柴贏娓娓說罷,麵色好像對於自己感到的羞恥有些不滿。
柴贏雙眼一眯“嗬,說來說去,閼氏的目的其實就是想本侯帶領隴右投降胡人?”
閼氏輕輕搖了搖頭,眼睛直視著柴贏,眼中還帶有蠱惑之意:“投降?不用說得那麼難聽,但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兒啊,你可知道,如今我胡人勢大,王庭重新一統,若北涼能臣服,可保一方平安,百姓也能免受戰亂之苦,而你,本閼氏的兒子,也可成為我胡人王庭的單於,與為娘共掌這草原,今後說不定不止是草原的單於,還可以成為這天下的皇帝”。
柴贏聞言譏諷一笑“嗬,閼氏的野心,能容忍他人與你分享權利?”
“如果是他人,本閼氏自然不能容忍,但你是本閼氏的兒子,今後還可能是本閼氏的丈夫,本閼氏自然可以容忍,如你還是放不下心中倫理道德,那本閼氏可以立你為屠耆,也就是你們胤人的太子,等之後本閼氏死了,這草原,乃至這天下,都將是你的,如何,整個天下,不比你一個小小的北涼侯要強的多?”
呼蘭閼氏半倚靠在柴贏肩頭,伸手撫摸著柴贏臉龐,聲音蠱惑道。
柴贏目光看向閼氏“閼氏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怎麼突然問這個?你是怕本閼氏突然死了,活不到征服天下之時?想說本閼氏半生心血耗費無功,最後鏡花水月一場空?放心,本閼氏至少還可活百年”。
呼蘭閼氏聞言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隨即目光凝視著柴贏,麵色隱隱有些難看道。
柴贏眼中眸光一轉,麵色平靜,微微搖頭:“沒什麼,閼氏的訴說是挺吸引人,但北涼邊軍皆有骨氣,豈會輕易向他人屈膝?若臣服,北涼將成為胡人的附庸,閼氏是想讓本侯背負這千古罵名。”
閼氏臉色一沉:“罵名?區區罵名,比起單於之位,比起天下,何足道哉!還有,就算你不為了自己,難道你就不為北涼的未來著想?不為了你北涼的子民想想?就不能放下所謂的尊嚴?”
柴贏眼神直視著閼氏,凝聲道:“閼氏,尊嚴並非虛無之物,它是北涼的脊梁。若失去了尊嚴,北涼便不再是北涼,而本侯也無顏麵對北涼父老”。
閼氏目光一凝,厲聲道:你是本閼氏的兒子,難道就不能為了母親的大業,犧牲一下?”
柴贏見狀麵色一冷:“閼氏,本侯雖體內流著你的血,但更是北涼侯,守護北涼是本侯的職責。”
閼氏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笑一聲:“不識抬舉,本閼氏與你共享江山你不願,那既然如此,若北涼不歸順,本閼氏必將派胡人大軍再次征討,屆時北涼將血流成河!”
柴贏淡淡一笑:“閼氏,北涼雖可能不敵,但眾誌成城,若胡人執意開戰,北涼諸軍將士,必定奉陪”。
閼氏深深看了柴贏一眼:“孩子,你還不明白嗎?這天下遲早是我胡人的,北涼若能主動臣服,本閼氏可保北涼百姓平安,你我母子二人也可坐擁共享這天下江山,為何非要螳臂當車,頑固不化?”
柴贏微微搖搖頭道:“閼氏,自古以來,妄圖僅靠武力征服天下者,多以失敗告終,胡人王庭也曾一時橫掃天下,卻也因暴政而迅速崩塌,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民心向背才是關鍵所在。”
閼氏反駁道:“但也有開疆拓土成就千秋霸業之雄主,憑借強大的武力和謀略統禦四方。”
柴贏淡淡一笑道:“看來閼氏是自比古之霸主了,但即便如此,一時的強盛不代表永遠的勝利,曆史上多少強大的勢力因過度擴張而衰落。”
閼氏拍案而起,對著柴贏怒目而視道:“哼,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找借口,但是你記住了,在這亂世之中,唯有強者才配生存!本閼氏給你時間考慮,莫要做出錯誤的決定。
柴贏麵色絲毫不懼,眼中流露莫名之色,直視閼氏“是啊,亂世隻是強者才配生存,但是,閼氏你確定你胡人會一直是那個強者?”
“哼,胡人王庭在本閼氏手中,必會強盛不衰,本閼氏的好兒子,你既然打算守著那可憐無謂的尊嚴不願臣服,但你彆忘了,你的身世一旦曝光,北涼百姓會如何看待你?大胤皇帝會如何看待你?”
閼氏一聲冷哼傲然說罷,隨即臉色有些詭異譏笑道。
柴贏從毯上起身昂首挺胸,毫無懼色:“本侯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北涼百姓,至於他們得知要做何猜想,本侯無需考慮,閼氏沒其他事的話,本侯就營帳休息了”。
“柴贏你…”
夜空繁星點點,轉身大步走出營帳的柴贏,獨自站立王庭之前,仰望著星空。
“嗬,天下豈有百年的太子乎?”
“這天下大位本侯自己不獨坐,拱手與一女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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