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雲思遠沒有納偏房或妾室,他是和柳氏同住一個院子。
柳氏和雲靜雯正在院裡曬太陽做女紅打發時間。
一旁的石桌上,放著一隻裝針線的籮筐,裡麵零零散散放著些絲綢布料,還有幾張時興的鏽樣。
雲靜雯手裡拿著一隻香包的半成品,在那一針一線的忙活,繡得極為認真。
柳氏麵前擺著一隻小繡架,她盯著手裡的活計,還時不時指導一下旁邊的女兒,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雲悠悠走進院子,看到眼前這一幕,覺得無比諷刺。
在她小的時候,蕭氏也會做針線活,但不是像柳氏這樣,穿著綾羅綢緞,閒情雅致坐在院裡,想起來就繡幾針打發時間,旁邊還有婢女端茶遞水的伺候。
蕭氏需要靠幫人做針線活賺銀子,常常要趕工,每日在油燈下,熬夜低頭做繡品,打樣,她的手幾乎從來沒怎麼停歇過,眉頭也是緊鎖的。
靠沒日沒夜幫人做衣服,做繡品賺來的一點微薄收入,養活自己和雲悠悠。
那時候即使再困難,她也沒想過要來找雲思遠的麻煩,她常說他也有難處,她不能讓他為難。
如今人死了,若不是雲悠悠威逼利誘,這個可憐的女人連最後一點心願都沒法達成。
雲思遠罪無可赦,柳氏也無辜不到哪去,她也是害雲悠悠小小年紀,無父無母,在外漂泊的幫凶。
柳氏察覺到有人過來,抬起頭,正好和雲悠悠四目相對。
察覺到她眼神的異樣,柳氏尷尬的站起身,和她打招呼,“悠悠,你怎麼過來了?”
雲悠悠收起思緒,敷衍道“哦,我剛從祖母院裡出來,閒來無事,便想來看看父親回來了沒有。”
“老爺不在,人還沒回來。”柳氏忙解釋道“到年底了,朝中事情多,外麵應酬也多,老爺一般會忙很晚才回來。”
她之前對雲悠悠自然是不屑的,但慕容睿如今已經徹底認可她睿王妃的身份,且慕容睿的雙腿馬上就能痊愈,他又成了大權獨攬,高高在上的戰神王爺,柳氏自然也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輕視雲悠悠。
她對她,甚至還帶著些惶恐和討好的成分。
畢竟讓雲悠悠無依無靠,小小年紀漂泊在外,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她怕得很。
柳氏顧忌雲悠悠,雲靜雯可不怕。
特彆是和那個“又矮又醜”的昌平侯世子退親後,雲靜雯覺得也沒必要像之前那樣在雲悠悠麵前俯首做小。
所以她隻是看了她一眼,隨意打了聲招呼,繼續四平八穩坐在那繡香包。
雲悠悠瞟了眼她手裡的紅色香包,心下了然。
她已經從慕容睿那知道南靖有未婚女子繡紅色香包送情郎的傳統,心道怪不得雲靜雯著急和楊仕哲退親,原來是已經有新目標了。
雲悠悠把目光重新轉向柳氏,道
“爹爹不在啊,那我能不能去他的小書房看看,我想從爹爹這借幾本有意思的書拿回去打發時間?”
“可以啊。”柳氏臉上掛著討好又和煦的笑,道“你爹爹的小書房就在前麵,我帶你過去吧。”
雲悠悠婉拒道“不用了,柳夫人,你在這陪靜雯繡香包吧,我也隻是隨便逛逛。”
“好,那你自己進去找吧。”柳氏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