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後,沈瑾禾陪著城陽說了一會兒話。
屋中濃鬱的香氣已經散儘了,城陽也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眼看著午時就要過了,沈瑾禾起身向城陽告辭道“老夫人,還有事情未安排妥當,我還要再去看看。”
城陽點了點頭,“去吧,若是有事,隻管吩咐福順。”
辰妃娘娘記掛著高氏的喪事,一早派人傳了話,魏國公夫婦倆也都瞧著呢,隻是礙著城陽的身份,不敢指手畫腳罷了。
沈瑾禾走在侯府中,偌大的侯府,此刻竟有些淒涼。
鎮北侯年輕的時候,鎮守北疆,戰功赫赫,而如今世子顧淮景也在邊關。沈瑾禾是由衷的敬佩,若是沒有這些為了國家大義拋棄小家之人,她又怎麼能在京中安然度日。
可惜,世子夫人沒了,竟連孩子也沒有保住,也難怪城陽聽聞消息,就急火攻心,病倒了。
顧淮景以後的婚事怕是難了。
即便有城陽在,也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嫁進來,丈夫常年征戰在外,守活寡不說,還要擔驚受怕,家中還有一個婆母要侍候。
嫁到這樣的人家,除了表麵光鮮亮麗,內裡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這才幾天,顧淮景命硬的傳言就傳開了。
到了前廳,裡麵的人用過了午膳,各司其職。
整理賓客名單的,謄抄禮賬的。
沈瑾禾進來,便有人端了熱茶過來。
一連著五日,直到出殯,沈瑾禾一直留在鎮北侯中。
城陽的身子也已經大好了,但她發現沈瑾禾處理府中事務很是順手,索性麻煩到底,直到徹底料理好高氏的喪事再放人離開。
而沈瑾禾也趁著這些時日,順便將侯府的賬目都過了一遍。
合上賬本,沈瑾禾微微抬了抬頭,想著再過幾日,她也要回莊子了,她手上,如今隻有榆林巷的鋪麵,還是要再做些其他生意,阿願的年歲也大了,她這個當娘親的,是要為女兒攢些嫁妝的。
府上請了和尚做法事,要做滿七七四十九日。
沈瑾禾在後院,偶爾也能聽到絲竹聲。
看賬看得眼睛生疼,索性起身,往前院去瞧瞧,雖然出殯了,但府上的喪事卻還未停息。
靈堂中,依舊飄著白幡,靈堂裡跪著幾個下人,每日裡做出些哀戚的樣子。
見到沈瑾禾,那幾個婆子立馬垂下頭,發出嗚咽的聲音,一個個似是哭得很是傷心的模樣。
隻有一個小丫鬟,跪在角落裡,雙眼紅腫,是真的傷心。
沈瑾禾走到她的麵前,那小丫鬟低著頭,看著眼前一雙繡花鞋,忙抬頭,臉上還帶著淚痕。
“你是世子妃院子裡的丫鬟?”沈瑾禾問道。
小丫鬟搖了搖頭,腦海中似乎還在回想世子妃的模樣,她不過見過兩次世子妃,都不敢抬頭去瞧仔細,說實話,她根本沒看清世子妃的樣子。
但卻因為世子妃的一句話,她沒有被管事婆子責罰,還去做了更為輕巧的看門的差事,她從心裡感激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