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聖遠被掛在半空,雙腳亂蹬,張皇失措,很是滑稽。
守在門口有個年輕的甲兵忍不住,“噗嗤”當場便笑了。
婁聖遠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破口大罵“雲熠,你膽敢辱我,放我下來!”
坐於上首的男子歎息一聲,手一揮。
“啪!”
清清亮亮一巴掌。
年輕甲兵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斂起,臉已腫得饅頭高,嘴角裂了,裂到耳根,血絲混著唾液流不儘。
站崗時間,就算死,也得死在自己的位置上。
年輕甲兵不敢動,連伸手捂傷口也不能,襟前很快就一片猩紅。
殿裡的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肅肅正正站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護國神相最敬重皇師,你一個小小兵士,也敢在這種場合笑,就算留了小命,看你這輩子還能不能笑了!”殿中有人暗暗在心底感慨道。
而同站在門口的其他年輕甲兵齊齊吸了一口冷氣,幸好剛才忍住了!
他們是新提拔上來的守門士兵,雖然上崗前上麵已明確強調兵規五千餘條,其中有一條便是
“第九十八條在九天雲德殿站崗,除非有命令,不該聽的彆聽,不該看的彆看,更不能為此做出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後果不堪設想”幾個字是什麼意思,眼前這一幕算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了。
想到這裡,他們繃緊全身肌肉,讓自己徹底變成一根根隻會呼吸、沒有五感的石墩。
兩隻鳳凰將婁聖遠安安穩穩地放到了他的椅子上,嘴上卻不鬆。
婁聖遠到底年紀大了,掙紮了幾下,無法掙脫,更彆說再進行一次自裁了。
“雲熠,要不是你跟帝姬說了那番話,帝姬不會做這種事情。你愧對護國神相一職,我要是你,應該立即自戧贖罪!”婁聖遠吹著白胡子道。
“皇師,先聽我一言。”雲熠不急不慢地道。
他的聲音,柔緩悅耳中有七分力度,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聽他說話,帶著敬意。
殿中有人好奇的伸長脖子,像一隻隻嗷嗷待哺的鳥雛;不想惹事的腦袋縮了起來,準備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千年老王八。
隻有婁聖遠冷哼一聲,甩袖扭頭。
有人忍不住感慨“這世上除了帝姬,也隻有皇師敢甩臉色給護國神相看了。也許就是因為皇師這股不畏與傲骨,才得護國神相看重。”
他們雖這麼想,卻沒人敢學皇師這般傲氣,怕活不到下一口呼吸。
“帝姬出生時受璃火所傷,武脈受損。雖經過調理,近年來有所恢複,但是最好還是到十歲後修煉為妥。畢竟神皇血脈在身,就算遲練幾年,也是無妨。故帝姬跟我說想開始修煉時,為她身體計,雲某便說需要殺人的膽氣才行,試圖讓帝姬知難而返。最近事務繁雜,竟不知帝姬命侍神衛從外麵捉了凡人回來練膽,是雲某的過錯。”雲熠道。
口口聲聲說自己有錯,卻說自己因為顧慮帝姬身體、忙於家國事務才出現得疏漏。這一番邏輯極其嚴密的解釋讓婁聖遠半張著嘴,卻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來。
“雲某的過錯怎麼能讓皇師來承擔呢?”雲熠繼續道,“為贖罪,雲某自罰半個月不能踏出九天雲德殿,皇師認為可否?”
剛才婁聖遠也隻是急怒攻心才說出讓雲熠自戧的話。國家之主尚且年幼,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先神洲離得了他婁聖遠,卻離不開雲熠。
現在雲熠主動認罰,他還能有什麼話可說?
婁聖遠不置可否,又甩袖哼了一聲,已是默認願意退後一步。
“至於帝姬,皇師覺得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一切憑皇師做主。”雲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