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婁不亭的妻子杜氏也趕來了,隨在丈夫身側。
大夫細細把了脈,凝重的神色漸漸舒緩。
“如何?”婁伯卿見大夫已經寫好脈案,忙問。
“無妨,婁皇師隻是累著了。睡一覺就好。”大夫道。
“不用吃藥?”婁不亭不放心地問,“父親這麼重禮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在帝姬課堂上睡著呢?真不是得了什麼病?”
大夫一臉為難和尷尬。他總不能說許是婁皇師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謝大夫了。”婁伯卿道,他一揮手,立即有人奉上診金,將大夫引出門去。
婁不亭站在床前,俯身細細查看婁聖遠。
呼吸平穩,麵色如常,確實如睡著一般。
婁伯卿一個眼色,服侍的下人小廝儘數退出內室,關上房門。
“爺爺身體一向健康,在家時什麼事也沒有,卻總在帝姬那裡才這樣。若說這裡頭沒有帝姬的手筆,我不信。”婁伯卿沉著小臉道。
婁不亭臉色微變“兒子,你這話什麼意思?帝姬要對咱們家下手了嗎?”
杜氏不知朝廷裡的彎彎繞繞,隻知道丈夫和兒子臉色不對,便也跟著惴惴起來。
婁伯卿搖頭“不至於。帝姬年紀尚小,羽翼未豐,隻要不是個傻的,都不敢現在對付咱們婁家。我們現在要防的不是帝姬,是雲熠。”
小孩子這般說話,要是在普通人家,早被大人們一頓嗬斥,棍棒伺候也有可能。
若是婁聖遠不是睡著了,聽見婁伯卿這般說帝姬,肯定也會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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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婁不亭夫婦不同。
他們不懂朝廷事,也乏於揣測這些上頭的意思,他們的主心骨從來不是婁聖遠,而是婁伯卿。
皇師府主子不多,卻住著七進七出的大院落。
大院子經過改造,分南北,劈東西。
婁聖遠住在南殿,西院住的是婁不亭夫婦,而東院住著婁伯卿。
南尊北卑,東首西次。
其中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兒子,依你看,咱們應該怎麼辦呢?”
婁不亭從來不在乎事情裡頭蘊含的道理,他在乎的僅是他們家是否還能像如今這樣,穩穩當當繼續存在著。
像坐船的乘客,他不需要知道這艘船是什麼材質、又是通過什麼原理前行的,他隻需要問掌舵者,這艘船是否安全,又要去往何方。
“看來在爺爺醒來之前,我得見一見帝姬。”婁伯卿一手背在身後,“有些人,總得見過,才知道她到底是山雞還是鳳凰。”
……
……
鳳凰坳,墳山。
子慕予躺在發現歸冥的那塊巨石上,翻看著重新回到她手中的《入門》。
道德蹤。
書本裡的字,依然無影無蹤。
“弟弟,弟弟!”古元卓手裡拿著一株含根莖的植物在石頭下喊,“你看看,這是不是柳師父說的五指毛桃呀!”
子慕予瞄了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書上“不是。這是鉤吻,斷腸草。劇毒。”
古元卓嚇得一哆嗦,趕緊扔了手裡的東西。
“扔掉作甚,帶回去,剛好可以讓師公教咱們解此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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