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萬文恩看著自己的手,還有手裡的彎刀,一時分不清手上的血是自己的,還是楊夢紫的。
彎刀掉落,萬文恩猛地彎腰嘔吐起來。
他越是嘔吐,頭上豁口流血越厲害。
“你能不能……先幫我把劍拔了?”劍刺傷了肺臟,白芷疼得每呼吸一下,都痛徹心扉,冷汗如漿。
其實,這種傷最合適的處理方式應該是連人帶劍一起轉移,等去到有治療條件的醫館,準備好金創藥止血紗布等物,再來拔劍。
可是現在有人死了。
青山縣前日已有新的縣令赴任。
若被人發現,她和萬文恩都脫不了乾係。
萬文恩好不容易止住嘔吐,頭重腳輕來到白芷跟前“我從沒拔過,要是拔錯了,你會不會死?”
白芷本來就疼得心煩氣躁,兼之不知小黑受傷如何,焦痛難當,一股火上來,破口大罵“讓你拔就拔,多什麼話!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和小黑怎會重傷至此?”說著說著,白芷很是傷心難過,“我還沒學好本事,還沒去找慕予兄長,沒好好報答他,我怎麼能死?”
說完,竟開始嚎啕大哭。
本來流血正流得暈暈乎乎的萬文恩猛地清醒“你彆哭,我拔,現在就拔,你若是死了,我把命賠給你!”
說完,一臉悲壯伸手抓住劍柄。
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劍柄的那刻,紅光一閃!
無論是萬文恩的手接觸處還是沒入白芷胸口處,皆冒出一簇白煙,接著,萬文恩和白芷都痛呼起來!
劍不知發生了什麼,竟像變成了燒紅的鐵片,灼燙非常!
萬文恩條件反射般縮手,可劍柄卻連著他的皮肉,白芷悶哼一聲,劍尖從樹木中抽出,繼而又從白芷胸口抽出。
白芷捂著傷口跌坐在地,疼痛讓她的眉頭都攢到了一起。
她爬著去翻掉落的竹簍,找了好一會才尋到一小把飛蓬,摘下嫩葉碾揉於掌心,放下捂著傷口的手,低頭一看。
白芷愣住了。
傷口沒有血液流出,傷口處的衣服,竟有燒焦跡象。
她細細檢查。
不僅是衣服,連她的傷口,也有焦色。
原來剛才她真的被劍灼燙過。
也因如此,她的血被凝止了。
萬文恩按著自己的手,痛得青筋暴突“啊!”
他敲劍,敲手,甚至不惜拿起石頭砸,卻始終無法將劍從他的手上分離開來。
他的皮,他的骨,似乎完全與劍柄熔合。
不,劍與他身體長到了一起!
萬文恩不是沒見過邪門的事,可這麼邪門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第一次。
這把劍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芷忘記了疼,瞪著萬文恩的劍,嘴巴半張。
楊夢紫這把劍,原先平平無奇,就是冰冷的武器罷了,可是現在,它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
它看起來像石頭雕刻出來的劍形模具,劍身漆黑無比。
可它不是模具。
石頭砸在劍上,石頭碎了。
劍鋒劃過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大樹竟應聲而倒,切緣無比平整。
萬文恩嚇住了,再不敢輕舉妄動。
他怕這玩意不小心劃到自己身體上,或者劃到白芷。
“完了,完了,我被這邪物給訛上了。”萬文恩嚇得幾乎要哭。
白芷盯著萬文恩的頭,神色驚愕到了極點“你的傷……”
萬文恩頭上的傷口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