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馮繼洲忽然聽見了婁伯卿的傳音入密,心下一詫“嗯?”
“你們就是這麼教她的嗎?不惜自身,如此隨隨便便為一個無足輕重之人送死。”婁伯卿盯著高台,聲音卻如冰屑般冷冽傳入馮繼洲耳朵。
這無關尊不尊重,而是婁伯卿的確失望、生氣。
十五年時間,他基本可以看完所有他認為值得一看的書籍,若他不是夙病在身,修煉一道他也有信心出類拔萃。
而子慕予作為神皇帝姬,理應接受密度更高、更加全麵的教育。
其中,王霸之道應該作為基礎。
當初,他的眼界就是馮繼洲打開的。
他相信馮繼洲給子慕予教授王霸之道絕對沒有問題。
馮繼洲是子慕予老師,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當初爺爺讓馮繼洲給他做啟蒙教育,有兩個原因。
其一,爺爺已經是莊辰殊的皇師,為了避忌,爺爺不能再成為他的啟蒙老師。
其二,先神洲在教書育人上,可以與他爺爺婁聖遠相較的,就隻有馮繼洲。
公孫日月安排馮繼洲為子慕予之師,他認為是高明的。
但子慕予此刻不顧自己危險也要踏上高台的行為,他覺得草率而愚蠢。
馮繼洲並不惱,看著高台上的人,視線裡的情緒如湖上水紋一圈圈蕩開“她不會隨隨便便做任何一件事,豐俊朗於她,也不是無足輕重的人。我並不是她真正意義的老師,因為我沒什麼東西可以教給她的。她有自己的道理和原則,那個身份……並不是她對自己人生的所有定義。”
婁伯卿愈加不解。
帝姬就是帝姬。
她還能把自己定義成彆的什麼人?
還有,豐俊朗對她並非無足輕重,又是什麼意思?!
子慕予和豐俊朗的身形幾乎同時射出。
子慕予攻上,雙腿騰空,連番踢殺。
豐俊朗攻下,蹲縮身形,近身時暴漲開揚。
偶有寒光閃過,道道劃向柏賢咽脖、腹溝,目標直逼身體大動脈。
柏賢左劈右擋,前斜後掠,高台被踩得砰砰作響,時時顫動。
一個弓身踏步,柏賢雙手架於胸前,隔擋住子慕予一次猛然壓下的腿劈,暴喝一聲翻轉臂肘,攀緣住子慕予脛骨,往高台砸下。
豐俊朗一個迅疾滑鏟,墊住子慕予脊背,子慕予轉腰發力,捏著「君陽」身子九十度傾扭,反手插入柏賢大腿,往下一剌。
高台木板上頃刻便出現一攤血跡。
柏賢吃痛把人狠力擲出,豐俊朗騰身躍起,子慕予一把抓住他伸來的手。
兩人一番旋轉回還,漸漸拉近距離,屏住去勢,在高台邊緣站定。
豐俊朗感覺到自己握住的手寒涼如冰,朝子慕予看去,發現她麵白如霜,不禁一驚,急道“你怎麼了?”
子慕予吐四納二,臟腑有道氣在劇烈衝撞,帶來陣陣劇痛。
“無礙,是昨日吸進身體的元氣在搗亂。”子慕予想努力保持正常安撫豐俊朗,可是疼痛讓她的聲音到底挾了些顫意。
豐俊朗見柏賢踏步掠來,壓下咽喉中的腥甜,輕聲道“你先歇一會。”隨後抬頭,眸光驟然銳利,與「亂魄」相奪而出。
子慕予盤腿坐下,擰眉運氣。
“廢柴!既然進了我的身體,就得聽我的!”她強行深納九分氣,屏住,將胸腹那股膨脹壓縮,逼至丹田。
物道湖邊觀戰的人又議論開了。
“切,這個子慕予好像沒什麼本事嘛。”
“就是啊,才幾個回合?沒勁!”
“若就這點資質就能做洞主親傳,那我們也行!”
“他原本就受傷了啊,這又不代表他的真正實力。”說話的是雲蘇。
“沒準是裝的呢,故意說自己受傷了,躲避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