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害怕的,是錢上寫著的孫子的名字!
“哥哥,玩拍手。”
他想起來小荷在飯桌上說過的話。
“不吃,不吃肉。”
玩拍手,不吃肉,周擬依據著她的說法,緩緩將兩隻手合並在一起。
掌心對掌心,用力一拍。
啪。
骨頭們一怔,動作停止了一刻。
不追隨那紅彤彤的五百塊錢,這就是不吃(紅色的)肉。
啪。
周擬的力氣更大,骨頭們也跟著聲音一起一落地變化著動作,每當他拍手的聲音變大,骨頭停滯的時間就越久。
“我玩明白了。”周擬放下拍紅的雙手,久地抬起早早擱置在一旁的,老太太的罐子,奮力朝地上一砸。
咚!!!!!!
用了一個成年男人的力度,再加上窯子裡空蕩的回聲,就像撞擊佛塔的鐵鐘,震得人五臟六腑都在顫動。
骨潮也被聲音所震懾,紛紛散落在地上。
罐子碎了,碎得零落,大片小片躺在地上倒地不起。
唯有中間流淌出深色的墨跡,混濕土壤。
老太太沒放土和牙,卻放了比那更讓周擬驚心動魄的東西。
一顆還在跳躍的,咚咚的心臟。
“……七月出嫁俏新娘,兩眼淚汪如血亮,褶裙隻在榻上歇,枝頭黑鴉笑喳喳,哎——!瞧見哭花成黑窟,隻怕郎兒不歸家,同過那喜天門,笑,笑,笑”
不知哪裡來的孩童笑聲。
“郎兒歸來喜自悄,郎兒與我同去喜天門,賀情郎。咯咯咯。咯咯咯。”
周擬恍然大悟,那是她孫媳婦的心臟,在此刻與她孫子完成了婚祭。
“快跑!”周擬心裡一緊,預感大事不妙,直接扒開樹枝衝了出去。
此時樹枝倒像見了上一級一樣,竟然蔫了不少,任他隨手撥開見月光。
身後的骨潮慢慢如流水般向上彙聚,構出了一個女子的輪廓,又以部件疊加在她身上,織成了一副扭怪,似人的骨人。
那壁上的眼睛忽然跳到她臉上,變成了唯一使她見路的工具。
她行動速度緩慢,在周擬身後饒有距離地跟著,不遠不近,形似嘴巴的地方發出嘰嘰喳喳的摩擦聲,千百條聲音彙成一個尖銳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