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詡哥,這人怎麼辦?”程亦然微微撩起眼皮,目光斜睨著,戲謔又有點好奇,他問道,“您瞧瞧,人家可是帶著個孩子呢,多不容易呀!咱們要不把他請進來,好好救濟救濟一番?”
此時的樊詡正端坐在距離屏幕最近的那張椅子上,動也不動,甚至沒有回頭。
隻聽他語氣平淡地說。
“他手中的那個孩子,其實是他在路上臨時撿到的,而且這孩子早就已經斷氣身亡了。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借著這個由頭來我們不死城探探口風。”
樊詡的身體依舊紋絲未動,接著又緩緩開口道“隻要那孩子無法給他想要的回應,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往孩子嘴裡灌上一口農藥。反反複複,一路走到了我們不死城的大門口,以假裝難民為借口尋個庇佑。”
“從流區出來的,不折不扣的偽裝。”
“拿死人玩道具賽啊——夠變態,真血腥!”程亦然不禁倒吸了兩口涼氣,唏噓感歎,“李櫟……lily是吧,害,難怪您選了他,夠格,得勁啊。”
屏幕內,此時此刻在不死城大門外的男人站起身來。
他一起身,才得以看清他破爛的衣衫竟然是一條沾了血的黑色長裙。
隨著他的起身,裙子也在舒展之間緩緩滴著血液。
中間夾雜著一些或乾或濕的,被人吐出來的白沫。
顯然是那個孩子的。
“為什麼不承認我……”
李櫟咬牙切齒地將碎發撩到耳後,露出他截然不同的另一半臉——乾淨,白皙,全然不像受災的模樣。
“為什麼不接納我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
“你們頒布的新法律……”
“就是沒用的東西。”
一歲的孩子像洋娃娃一樣被他甩在地上飛了很遠,他抬頭朝著不死城的攝像頭憤恨地一笑。
屏幕即刻被兩枚飛鏢捅得粉碎。
“真是什麼貨色都往裡塞。”程亦然吐槽的時候想到他自己已經躬身入局,又忍不住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小巴掌,“呸!不是,咱這隊伍還真是群英薈萃啊。”
程亦然慷慨激昂,反倒是樊詡沒什麼反應。
“周擬的公會已經建立了。”
樊詡靜靜地說。
“厄,是他的風格。”
“在遙遠的未來,他一定會通過「厄」,來和不死城一較高下。”
“打不過,打不過。”程亦然擺擺手,“小爺不作數,方思奇不中用,蔣欣童……呃,感覺就是一幫臭魚爛蝦,光靠他提不起勁。”
“哦……還有樊可,可是那丫頭我不熟啊!”
提到樊可,樊詡眼光突然陰冷了下來。
“你的任務,除了潛伏在周擬旁邊,還有一條。”
“保護好樊可,彆讓她死在周擬手裡。”
“哦……知道了。”程亦然的聲音略帶委屈,“那更完蛋了。”
“……除非老天有眼,讓他改邪歸正。”
“改邪歸正,你覺得這對他來說可能嗎?”
中午,新世界工廠麵前。
秦楚一襲黑衣,帶著一頂鴨舌帽遮陽,即使身穿襯衫也擋不住他結實的肌肉。
“可能嗎?他以為你是勾勾手就舔上來的狗嗎?他以為我是隨便演一出戲就能相信他的?這個瘋子!”
這句話是他對嚴重說的。
兩人身處在工廠旁邊,這時候倒是有不少人,各式各樣的搬運人員扛著一袋又一袋東西路過,一副新改建的忙碌的景象。
隻是這些搬運人員各有不同。
這個腳被扭了,儘管褲腳遮掩的掩實,走路還是瘸的。那個一看就是拉過車的,彎著腰拱著背,還不忘在肩膀上搭兩條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