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塊肉都是我的血淚,我隻字不提,僅僅挖了屍坑,用來悼念每一次的我。”
“我摯愛的媽媽。你喜歡抓住鳥的貓,撈金魚的貓,眺望窗戶的貓,為什麼就不喜歡我呢?因為我沒有能力變成你需要的人嗎。”
大雨嘩嘩地降落在窗外,襯著慘色的燈光和灰蒙蒙的牆壁寂靜又蒼涼。
李櫟跌坐在地上,他寄居在流區最小的居民樓裡,甚至都沒有裝修過,客廳裡隻有一張桌子。
他靠在桌旁,懷裡揣著一隻被針紮死的死貓,任憑寫滿文章的白紙飄揚。
貓,露出沾滿飯糠的牙齒,脖子沒了力氣歪在一邊,有一顆虎牙被打掉了,飯糠長的毛順著空缺爬滿了半張臉。
貓,有著五根手指,長著短短關節的四肢,一頭稀疏的毛發被拔光,混在裝著白稀飯的鍋裡。
剩下的隻有慘淡的麵龐。
“我是個孬種。”李櫟鎮定自若地說。
“我做不了你的女兒,我是窩囊廢,就連貓也隻能養死的。”
“好餓……”
他用刀割下貓的四肢,嘎吱嘎吱塞進嘴裡。
“媽媽……救救我……”
“媽媽,救救我……”
媽媽,救救我。
五個大字悲憤欲絕,又顯得疲弱,絲毫不像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更像是他懷裡那隻“死貓”,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呼救,慢慢地昏厥。
風吹來的葉片飛遍整個流區,頭頂長久壓抑著烏雲,因而變得灰黑,就像環繞在雲下的飛蛾。
幾片葉子順著雨水跌進他的窗戶,浸濕了一片地板。
“想吃麵包?”
李櫟想起來他在不死城的遭遇。
一個扛著金箍棒的男人把他往外趕。
“不好意思哈小姐。”那男人說,“你也看見了,預言家不收這個。”
“不死城滿員了,王牌精英連小爺都湊不進去,你又算什麼。”
“要我說呢,有一個地方適合你。”男人指了指李櫟的身後。
“瞧見沒?新出的厄,歸順周老板,彆提麵包了,連鮑魚都吃得上。”
“你叫程亦然?”
“喲嗬,你知道我?”
程亦然撓撓頭。
“也是,全副本誰不知道小爺。”
還沒說完,數枚飛鏢如同流星雨般傾瀉而出,封鎖了程亦然的所有退路。
李櫟不想跟他廢話,瞅準一個空隙,猛然擲出一枚飛鏢,直取程亦然的麵門。
程亦然冷哼一聲,長棍一揮,將飛鏢擊落,同時身形一躍,長棍已經橫掃而來,將著李櫟逼得不得不狼狽躲閃。
一記重棍將飛鏢全部擊落而告終。
“有點東西,但也就跟小爺五五分吧。”程亦然單手掏了掏耳朵,“真怕周擬看不上。”
“周擬……”
李櫟記住了這個名字。
待程亦然走後,他從廣場的大報上揭下了寫著周擬的報紙。
從前漫天嘲諷他炸毀不死城教堂的新聞已經被劃上重重一道,如今一改往常地變成了讚頌他的美譽。
“周擬……”
房間裡,李櫟放跑了貓,那張掛著周擬照片的報紙就這樣被他截下了人像,此時正癱在地上和雨水融合在一起。
“周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