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矮小山丘土包上,身材魁梧的浮屠衛一把推開了黃褐色的土層,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小洞口。
少女狼狽的從土堆中爬出,然後收起了幾隻負責刨土的浮屠衛,輕輕拍去身上土塵,便站到了土丘上一棵僅存的老樹旁,望向遠處。
“這還是天蔭城?”
江憶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因為眼前所見,一片延綿無儘的殘垣斷瓦,滿目蒼夷,可天上穹頂宮闕依舊是光彩照人,仿佛是天上神仙冷眼旁觀地上生靈死活一般。
江憶花了半天時間走到了廢墟之外的一處存在大量營帳的地區,然後非常熟練的拿出了她的行醫三件套青囊、藥葫、行山杖,腰間卻隻懸掛了一把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短劍。
難民區來了一位免費為眾人看診的遊方大夫,而且是個年紀不大身形嬌小,稚氣未脫的小姑娘這事,極快的就傳遍了各處,隻不到半天的時間,江憶所在的小廣場就躺了不少等待治療的患者,並有十多個藥銚已然在煎藥。
“大叔,你說這天蔭城三個月前就被毀了,據聞那會進去的各地天驕都死了?誰那麼大膽啊。”江憶麵前的一個病人,正好是一位百煉氣海的本地遊俠,似乎知道點內情。
“到處都在說,是五方城乾的,連大鴻帝國都怒了,現在西嶺聯軍準備攻打五方侯的地界,那大鴻將軍秦天生還發話,不乾預西嶺聯軍行事呢!這眾怒惹的,我看是沒救了…”
大叔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他所知道的情況,江憶聽的是嘴角輕輕揚起,看來自己在兩邊安排的輿論,特彆是柳成白這個大鴻唯一幸存者說的話,可是相當有成果。
如此一來,便不會有矛頭指向自己了,江憶是如此心想。
可正當她沾沾自喜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危機與深陷深海的窒息感包圍了她全身,江憶汗毛炸裂,隻起身一瞬,周圍的景色就已然徹底改變。
這是一片荒山,遠處天蔭城的穹頂樓閣依稀可見,她完全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之際,一個充滿惡意的蒼老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江憶啊江憶,你倒是好閒情,不逃跑,反而來救助那些螻蟻般的凡人。”
江憶警惕的轉過身子,隻見一個身穿褐色道袍,其上有著玄武刺繡紋路的老者,正冷冷的盤坐在一塊青石之上與自己對視。
那眼神,那口吻,充滿了厭惡,輕蔑。
而他的氣息,江憶可以斷定,絕非千峰境,那是更為恐怖的上位者,是一個手指頭絕對可以弄死她的存在。
“閣下是誰?”江憶額頭冷汗直冒,這裡不是迷宮,她無法傳送逃跑,如今要是此人對自己痛下殺手,她相信絕不會有人因什麼仙道不涉凡的規矩為她出頭。
“哈哈哈…明知故問了是不,你那麼聰明,大鴻的外門天驕都死絕了,你被那五方城少主的千峰境術法命中都能活下來,你會不知道老道我的身份?也罷,老道執明宗外事長老,袁行封。”
聽到這話,江憶終於意識到了,那天在天蔭城大街上以神識掃描自己的就是此人,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葉明依如此對我,並能在迷宮內瞬移作弊,也是你們搞的鬼吧。”
“哼,你心懷不軌,壞我執明宗聖女葉明依道心,作惡多端攪得我大鴻邊境大亂,更是心狠手辣肆意屠戮我大鴻天驕,你覺得你該當何罪?”
江憶愣了一下,因為她聽到了這老道袁行封,稱葉明依為聖女,導致她腦海裡一下子思緒翻江倒海。
可就在此時,一個褐紅色的光線毫無征兆的就從老道手中打出,然後江憶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就被擊中,竟是直接向後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撞到了山石土壁上,鮮血大口噴出。
她艱難顫抖的掀開自己胸前的褻衣一看,竟是一個鮮紅的“死”字。
江憶臉色直接陰沉到穀底,內心的憤怒之意也如江海翻騰,可她隻能默默的躺在陷入的土壁內,一語不發。
“江憶,當我宗聖女葉明依成道踏仙的墊腳石,這就是你的宿命與贖罪的唯一選擇。此為生死劫,死劫在你身,你便隻有兩年後到這天蔭城,擊敗我宗聖女,方有活路,此外皆是死路一條。”
老者盤坐青石之上,依舊高高在上,依舊冷漠無情,並用不可質疑的聲音下達了對江憶的宣判。
“嗬嗬嗬…”江憶笑了,儘管這笑聲聽來多少有點淒涼,可這並非江憶之意。
“你們擅用超凡力量,乾涉凡俗,逼得我遠離家鄉,殺出大鴻。我於迷宮大地東行十萬裡,一路救治因戰亂流離失所的凡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