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日的太陽高升,天蔭城上城區的街道漸漸變得喧囂熱鬨了起來,但唯獨上城區的某家客棧到中心穹頂塔的走道被人為的清理一空。
江憶換上了在衍世大陣幻境中機緣所得的極品紅桑蠶絲織造的墨白相間的衣裳,腰間一反常態地掛上了墨塵與少年遊兩把劍,依舊為自己的長發束起一個簡單的下馬尾,隨後踏步出門。
她踏步在冷清的走道上,遠眺彆處人潮洶湧的過道,心中冷笑不止。
直至走入穹頂塔,在幾位執事的引領下,登上前往頂層廣場的雲梯,進入穹頂廣場,她心中依舊平靜如水,絲毫不為自己深陷絕境而有半點擔憂。
“此人便是那江憶?”看到江憶入場,一位身穿劍玄宗衣袍的千峰強者與另一位身著五蓮山僧衣的千峰強者,當即向不遠處一位執明宗的千峰執事發問。
此刻,穹頂觀戰台上人影稀疏,隻有寥寥不足百人的觀戰者。除了大部分是千峰人仙之外,其中還有不少氣息超越千峰的可怕強者。
五大宗門帶著門下弟子圍觀之人並不多,絕大多數的凡人修行者則沒資格進入此穹頂廣場看台,都隻能在外頭觀看留影石的直播。
穿大鴻星羅以及其他朝廷部門服飾的天上人仙強者,在這一刻紛紛睜開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台下入場的少女。
當然,絕大部分人皆是執明宗之人。至於高台主席之上,則坐著一位容顏絕世的美人,正是安懷雅。
而分列在她旁邊的,自然有執明宗外事長老袁行封。
江憶站於廣場正中,左手輕輕搭在墨塵劍劍柄之上,閉目養神,心無旁騖,隻是靜等她的對手出現,對於這些看自己如看猴戲的高高在上的天上人仙們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
“有趣,全然不把各大宗門人仙放在眼裡,她那腰間長劍,應是林青璿師姐的墨塵劍吧?”一位身穿劍玄宗衣袍,劉海遮擋半邊臉,麵容冷峻的男子坐於末位,饒有興致的開口。
“司徒施主,這江憶施主殺戮成性,墜入魔道,又奪你劍玄宗寶劍,你何不親自下手奪回此劍?”坐在他一旁的另一位身穿樸素僧衣,耳垂比常人略大和尚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欸!苦竹,你也太壞了,又慫恿司徒靖師兄去跟人打架,你是出家人,怎麼老這樣。”坐在最外側,身穿藍衣,長得花容月貌,看似聖心門的女子說道。
“哈哈哈,玉鈴妹子,苦竹大師又不是第一次這麼開玩笑了。再說了,我等都是即將登仙路之人,這江憶哪怕能活下來,無緣仙路的她,那把劍是早晚要還回來的。”
就在三人議論之際,廣場空中卻是莫名其妙的散落了點點光雨,眾人抬頭看天,確實看到一名身穿玄褐色衣袍的女子,如仙女下凡一般從天上緩緩飄落。
江憶此刻睜眼,便看到那從天而降之人,正是葉明依。
“舞空之術,這就是身懷先天異稟之人,即便未達千峰,也能運用天地靈力的特權嗎?這江憶還怎麼打?”
場外圍觀的眾人見此一幕,紛紛搖頭歎息。能夠煉化並應用天地靈力,此乃人與仙之間的天壤之彆,也是凡人無法逆行伐仙的天塹鴻溝。
“憶姐姐,兩年未見,彆來無恙?看來你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任何區彆。”
葉明依語氣冷淡,見麵就是一句“你和過去一樣”,調侃的可不光是江憶的身型和外貌。
江憶麵對葉明依開場就展示自己的絕對力量毫不在意,隻是眼神隨意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變化極大的女子,便隨口來了一句,
“嗬,長大了啊?”
江憶極為平淡的一句話,言簡意賅,即是調侃葉明依身型變得凹凸有致了,又是諷刺她要對著昔日救命恩人,與幫她兄妹兩人站穩腳跟的同伴刀兵相向。
卻讓葉明依早就醞釀好的一連串話語瞬間噎了回去。
縱然兩年過去了,縱然自己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千峰境,可眼前這個與當年沒有一絲一毫變化的江憶,一如她最初所見一般,看不透,看不懂,看不清晰…
她不理解為何自己都如此展示力量了,這個女人依然沒展現出哪怕半分的恐懼與敬畏;究竟是什麼,讓這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凡人敢於站在這麼多天上人仙的麵前,與自己針鋒相對。
“憶姐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施展手段讓我道心受損蒙塵之舉,也是迷宮大地弱肉強食生存壓力下不得已而為,你的生死劫並非必須是你死我活的無解詛咒,我可以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