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趕忙定住了心神,這一定是賈詡的虛張聲勢,想要逼我露出破綻。
“文和之言怕是托大。”荀彧自然不信。
“文若大人怕是不知陛下已經決定幫助丞相進位稱王,打算除去大人。”賈詡繼續說著沒邊的話,讓荀彧直搖頭。
“文和儘說笑話!”荀彧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這賈詡是失了智嗎?居然如此胡言瘋語。
“你要的是動機不是嗎?陛下懷疑令君已久,他怕助你勝了丞相,你會變為第二個丞相!並且比起丞相,你更聰明,也就更危險!”賈詡的話開始咄咄逼人,他一改以往,這一次針鋒相對。
忠臣,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忠誠得不到信任。
“這也隻是文和的猜測,並無證據”荀彧可沒那麼容易動搖,畢竟自己是個老江湖了,他可不信皇上會懷疑自己!
“你接下來要的是證據不是嗎?證據馬上就到。”賈詡笑了。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個下人匆匆跑來,說“文若大人!皇上下旨了,封賞了潁川謀士團每一個人。”
封賞啊……這就是你的計策了嗎?你還是太嫩了!荀彧笑著搖了搖頭。
荀彧早就想到此招了!如果潁川謀士團接受了封賞,就意味著此前所做的一切賑災之事是為了加官進爵服務的,這就會反而起到失去民心的作用,讓人民不再信任謀士團。所以荀彧提前就告誡過謀士團,不要接受封賞。
“我已有布局,謀士團應當不會受賞。”荀彧笑著說。
下人支支吾吾,荀彧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問“難道他們都接受了?”
下人怕荀彧發怒,直接跪下了,磕著頭說“所有人都接受了封賞,陛下賞賜的是兩倍恩賜,大家拒絕不了!”
兩倍?糊塗啊!荀彧完全沒料到還會是這樣!
“文若大人,你低估了人心的欲望呢,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如此純粹的忠於漢室!”賈詡說著。
“真是自掘墳墓!他們如此受賞,等於讓曹丞相握住把柄,以沽名釣譽之名抹去他們的貢獻,陷害死他們!”荀彧沒想到會是這招,賈詡對人心的把握還真是技高一籌!
“令君不必擔心他人,還是多擔心自己吧!”賈詡乘勝追擊著。
荀彧看向了賈詡,等著他的解釋。
“我走之後,你會接到陛下的一個空盒子。”賈詡說著。
“空盒子?”荀彧不懂何意。
“意為,令君,無食漢祿矣!”賈詡說著。
荀彧一愣,賈詡還有這預測能力?但是賈詡可沒給荀彧思考的時間,這就起身告辭了。荀彧不便阻攔,任他離去。就在賈詡走後沒多久,果然陛下的賞賜到了,荀彧打開一看,正如賈詡所說,空盒子一個。
大勢已去!荀彧頹然的坐下了。
就在這時,荀攸飛也似得衝了進來,他已經聽說了謀士團受賞和賈詡來的事,所以急切的衝進了進來。
“叔父!無論什麼都不要輕信!這個賈詡詭計多端!叔父不要上當!”荀攸第一時間看到的是那個空盒子,雖然不知何意,但是賈詡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荀彧迷茫的看著荀攸搖了搖頭說“大勢已去!”接著荀彧把剛剛與賈詡的對話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荀攸。
“這空盒子恐有他意!”荀攸才不相信是漢帝要讓叔父死!
“我亦知此!”荀彧沒那麼笨,會被賈詡唬住。
“那叔父還為何歎息?”荀攸很擔心荀彧的狀態。
“你可知賈詡為何而來?”荀彧說著。
荀攸搖了搖頭。
“他句句所言皆在行動到來之前,無非就是想告訴我一個訊息——陛下已被他掌控了!”荀彧歎息著,“無論是何緣由,陛下是否本意,但陛下所做之事確實都是他賈詡讓做的,控製了陛下,就等於製住了我。”
“可是……”
“再說,潁川謀士團也都著了賈詡的套,先是謀士團受益背離民心,現在加官進爵,原本我一人官位顯赫還可控的住這謀士團,現在人人皆官高蓋我,誰還肯聽我?沒了潁川謀士團,我也失去了和曹丞相一較高下的資本。”荀彧說出了最根本失敗的原因。
“你還有我們!我和德祖會幫助叔父……”一向冷靜的荀攸有些著急了。
荀彧搖手製止了荀攸再說下去“此刻的我敗績已然明顯,沒必要再把你們兩個搭進去!你離去吧!”
荀攸不甘心!他怎麼可能走!荀彧狠心叫來下人,哄荀攸出府,就在荀攸被關在門外之時,下人傳達了荀彧的話
“令君有命,還請大人好生輔佐公子,走好未來之路!”
荀攸低下了頭,沒過多久,猛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聽到荀攸走了,荀彧這才放下了心,看來阻止曹操稱王已經不可能了,隻能寄希望於世子之位傳給曹植。曹操接下來要做的,必然是鏟除這次內鬥的餘黨,與曹操生死相見,這是荀彧不願想象的!並且,隻剩一個辦法還能救潁川謀士團眾人一命……也隻能如此做了……
當晚,荀彧服毒死於府中。潁川謀士團群龍無首,已無威脅,曹操也就不會多殺人來讓稱王的路上多一個汙名。畢竟這謀士團掌管了曹操根據地命脈,這是荀彧留給謀士團保命的最後一計。
漢帝顯然不知道為何會發生如此變故,徐庶也是拿一些被曹操逼迫等言論搪塞,漢帝本也不喜曹操,當初愛妃死時漢帝還不能護得周全,更何況一個臣子呢?也就隻好作罷。
荀攸第一時間聯絡了潁川謀士團還願意繼續追隨的殘餘人士,打算繼續叔父未完成之事,當時荀彧麵對曹操不得已隻身犯險,但是荀攸比起荀彧還有著曹植,還有放手一搏之力,即便誣告賈詡他也沒有證據,所以明爭暗鬥還將繼續。
念於荀彧的舊恩,曹操也是悲慟不已,逢人便念道“文若何故自尋短見?雖政見不同,但我絕不會如此對待文若!”
至於曹操是不是出於本心,無人得知了。
公元213年,建安十八年,曹操進位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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