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大家吃出了一身演技。
大家想方設法的“解決”自己碗裡的不知名糊糊。
一個個脖子梗著,儘量遠離著貝殼碗沿。
勺子向下舀起,大家隻有第一勺是誠實進嘴的,後麵基本是假動作。
那味道,聞一下,身體抗拒。
聞兩下,胃部翻湧喉嚨一緊。
遠觀的話,還挺好的,濃鬱米白色的糊糊底,透著點黃粒粒,再露點綠粒粒,偶有些沒咋熟的紅薯碎,一勺下去還有大塊的白肉。
隻要不湊近聞,真心覺得這鍋色彩搭配不錯。
祁悅趁裴一打糊糊的時候,用眼神瘋狂向周邊暗示。
可惜大家沒對上信號,前麵盛的多快樂,後麵就是多麼後悔。
好言難勸不信邪的。
戰士們沒一個坐著吃飯的,一邊吃一邊走動,好像那石頭燙屁股一樣。
還好大家離陷阱帶很近,之前是靠著附近的火堆架的灶台,吃飯大家也就很默契,在陷阱帶邊站成了一路。
假裝看向遠處觀察周圍的林子,還有麵對麵假意聊天餘光瞄著裴一的。
得了機會就是一碗潑出去,然後就高高舉著碗,對著空碗裝模作樣,吃了一肚子空氣。
裴一的眼睛一直圍著祁悅和孩子們,沒找到機會撒出去的戰士,就吃一口丟一口,半吃半丟的吃完了。
若是到白天站在陷阱帶旁邊細看,就能看到甩得到處是的糊糊。
這邊一灘那邊一灘,為了掩蓋罪證,不少人假裝聊天,在陷阱帶旁邊踩土邊子。
那一圈都是腳印,土邊被踩裂滑下去,陷阱帶都寬了許多。
祁悅自然是全程看了那一幕,她也想這麼乾,可每次站起來,裴一的眼神也很快跟上,戰士們用近乎哀求的眼神,跟她進行了溝通。
【妹妹,好妹妹,求求了,拖住他,這飯是真吃不下。】
祁悅硬著頭皮繼續坐著吃。
那口感怎麼描述呢!
就像是用清洗魚的水做了湯底,然後煮了一鍋甜底子的糊糊,還給加了鹽加了肉。
又甜又鹹的,祁悅也不是不能吃又甜又鹹的菜,像糖醋排骨、鬆鼠鱖魚,還有各種甜鹹口的醬菜,她都喜歡。
可裴一做的甜鹹口,莫名想yue。
若是食材都燉的很軟爛,一口氣能悶頭喝下去也成。
可這個亂燉菜喝到嘴裡,生的碎粒兒硬挺著剌嗓子,厚實的熟糊糊又甜又膩又腥,卡在了嗓子眼。
胃裡似乎有一股強烈的抗拒氣體,撐在食管處,阻止著這些食物進來,就在嗓子眼遲遲下不去。
祁悅吃的特彆慢,她儘量在糊糊裡找出蟹肉或者魚肉,在貝殼邊子上刮掉糊糊,然後一直嚼一直嚼,嚼出蟹肉和魚肉本身的清甜,慢慢壓下口腔內的腥氣後,才敢咽下去。
不然一口咽下去,下一秒就會吐出來,就像洋芋那樣。
這頓飯可把洋芋愁壞了,他從沒吃過如此複雜難吃的飯。
洋芋的教養裡,是不允許浪費食物的,所以小家夥一邊吃一邊嘔。
他嘔到懷疑人生,但勺子還是堅定的往碗裡伸。
那眼神堅毅的讓人心疼。
另外兩個小孩,也是硬著頭皮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