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情況不對,我們就離開吧”,顧輕月雖沒看見劉掌櫃走的情景,但她下午出去找慕北的時候發現隔壁的小飯館也關門了,門上一把大大的鎖,大白天應該開門的時候鎖門,這是不乾了?離開了?
容卿卿聞言,默了默,道“但我還得等容叔的孫子回來,不然,他若是回來客棧沒有了,他怎麼辦?我既然答應了他爺爺要替他守著這裡,就要說到做到”。
“那,你不去找相公了?”顧輕月脫口而出,其實她有點好奇容卿卿的過往,她看似說是找人,但一直又沒再有動靜,不知道到底是暫時不找了還是以後都不找了?
容卿卿看了看顧輕月和小念,苦笑了一下,“有緣自然會再見”。說完,低下頭,盯著杯子裡的茶水出神。
顧輕月看著這樣的容卿卿,也不想再打擾她,她知道容卿卿是守諾的人,也沒再說什麼,但願漓泉關最終能守住,讓他們可以一直平靜的生活下去。
找到想找的人,見到想見的人,一切安好就是最好。
三天後,顧輕月和少年們到了知粉巷。
少年們包括最小的小念都跟著熊貓眼師兄柳風準備去後院了,那裡有一個被辟出來的大廳,專門用於習武。
顧輕月知道從今天起大家就要開始正式習武了,看著少年們激動到或滿臉通紅或惶恐不安,她還是挨個兒潑了潑冷水,又鼓勵一番,希望他們從今天起能更好的認識自己的長處和不足,全力以赴,就連最小的小念也被她挼了挼小腦袋,鼓勵了一番。
看著他們跟著柳風走了,顧輕月和容卿卿才跟著柳千,也就是柳願的長隨,那個第一次來回春醫館求助的男子,朝正院走去。
容卿卿還幫顧輕月準備了一應的拜師禮,顧輕月自然是不懂這些,但是還好有容卿卿幫忙。
一進門,柳門主身旁站著的兩個少年柳雲、柳雨就十分有眼力見的拿出一個蒲團放在了柳門主坐的主位麵前。
顧輕月恭敬的跪下,接過柳雨遞過來的茶。
容卿卿趕緊將拜師的三色禮擺放在柳願身邊的圓桌上。
“師父請喝茶”,顧輕月恭敬的抬手,將茶水遞到柳願麵前,神色莊重。
柳願今天一襲深藍色長袍,領口和袖口繡著暗金色雲紋,頭戴墨玉冠,貴氣非常,趁著那張儒雅又俊朗不凡的臉,讓人很難移開眼。
他欣喜的看著顧輕月,麵露欣慰之色。
顧輕月看著眼前的男子,敬重之意湧起,想起自己即將正式成為眼前之人的弟子,開始修習內力武功,心裡激動萬分,因此,對於來到這個世界初次給人下跪端茶也沒那麼在意了。
“快起來”,柳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虛抬了下手臂,對於新收的這個弟子,十分滿意。
站在顧輕月身後的容卿卿趕緊過來扶起她的手,也是激動萬分,以後,這個苦命的孩子就有依靠了,她也為她高興。
眾人又寒暄了一陣,顧輕月也給柳雲柳雨兩位師兄見過禮,柳門主才抬手讓大家出去,他有話對顧輕月說。
當然,他對於顧輕月的來曆已經有所了解了,對於顧輕月說她小時候在山上找野菜時碰到神醫並傳授她醫術的事情,他也並不在意,誰沒有過去呢?是真是假又如何?
柳門主看著恭敬的站在他眼前的孩子,欣慰的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顧輕月剛剛挨到座椅,就被一句話劈的又彈了起來。
“丫頭,為什麼要扮作男子?”柳門主不緊不慢,並不在意顧輕月過度的反應。
顧輕月隻一瞬,就平靜了下來,坐下身,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開口“師父見諒,我這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不做少年打扮,恐怕我也不能順利的到這裡”。
柳門主了然,這確實是個好理由。
外寇屠城、兵荒馬亂,流民四散,一個女子,如何能順利平安的到達漓泉縣?柳門主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理由。
他對於徒弟是男是女並沒有特彆的要求,他看中的是顧輕月身上的沉穩、銳氣和聰慧的頭腦,以及他也看不出師承何處的身手,當然,還有她身上自然流露的正義之氣。
就比如,那天晚上,她可以為了病弱的自己,挺身而出殺了那個南詔人,當時,他們也隻是大夫和病人的關係而已。
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放任那個南詔人殺了自己,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很多時候,品性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可以相交的最重要的特質,當然,柳門主和柳葉山莊的弟子本質上就是具有正義感的人,否則,也不會拚著山莊覆滅而去救那些孩子。
相同的,顧輕月願意拜柳門主為師,也不排除這個理由,不管顧輕月如何行事,殺人時如何狠辣,但,本質上,她是一個好人,雖然很多時候她自己不承認。
“師父是怎麼看出來的?”顧輕月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殷勤的湊到柳門主跟前,她有點好奇,她雖然說不是為了隱藏自己而是為了行事方便,但是,她是個具有極高專業精神的人,既然扮少年,當然是力求不露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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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骨骼形態,還有,眼神”,柳門主接住茶杯,用杯蓋輕輕拂去漂浮的茶葉,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老神在在的開口。
顧輕月······您老這觀察力,人老成精,厲害!
“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身邊的人知道你女扮男裝嗎?”柳門主抬手喝了一口茶。
顧輕月默了默,她突然覺得容卿卿應該是知道的。
她以前從未細想過這個事情,因為容卿卿也從未表露過什麼。
當時自己受了傷,暈了過去,是容卿卿背自己到破廟的,甚至在她沒有醒來的時候就為她治過背上的傷,她覺得男子和女子的皮膚狀態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她當時很瘦弱甚至營養不良。
但是,容卿卿自己作為女子,如果說她沒有覺察自己女兒身,她是不信的,但容卿卿從未說過,可見她真的是個極為聰慧且有分寸的女子,雖然看起來潑辣大膽,不拘小節。
比如上次在犀牛鎮,她可以大聲的拒絕張大發的糾纏,完全不在意彆人的眼光。
據顧輕月所了解的,在這古代,女子是不能單獨和相公以外的男子獨自相處的,更彆說和男子二人在包廂裡私下說話,如果被外人所知,那肯定會名節受損,如果在古法嚴苛的地方,都可以沉塘了。
但她沒有在意,她做事做的坦坦蕩蕩,雖潑辣但善良,顧輕月很喜歡這樣的容卿卿,因此,即使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兒身,想必也不會對自己不利。
“他們還不知道,不過,弟子並未刻意隱瞞,隻是男裝出門方便一些罷了”,顧輕月想了想,還是跟柳門主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相信他們即使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也不會疏遠自己的。
“你自己做主就好”,柳門主放下茶杯,將一個方形盒子遞給了顧輕月。
顧輕月接過來,靜靜的看著柳門主,滿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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