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而過的瞬間,顧輕月看清楚了張君謙的樣子,長身玉立,長相竟也十分不錯,眼眸狹長,鼻梁高挺,一件深藍色長衫襯的男子有一種世故和乾練,又有些商人的精明成熟,此人不可小覷。
張君謙看著已進了酒樓大門的二人,也快步追了上去。
慕雲初現在的身份是幽州富商林家嫡脈林祥的幼子林邵忠,自幼飽讀詩書,但因病未趕上去年鄉試,現下幫著大哥打理家族生意,準備明年再考,目前有功名在身,是秀才。
且這個身份不是杜撰的,是真有其人,且與慕雲初關係十分不錯,所以,相對來說,也經得起彆人私下探查。
值得一提的是,大楚王朝和其他古代社會一樣,是不允許商人之子入仕的,但社會上很多傳承百年的商賈之家為了取得權力,也有相當一部分從很早就通過分族分家的方式,改為耕讀戶籍,讓子弟讀書考科舉,而家中的生意以旁支或管事的名義經營,取得巨大的利益,因此,像林家這樣世代經商又改為耕讀戶口去考科舉的比比皆是。
因此,慕雲初現在就是出身富裕之家有功名在身的公子哥兒。
顧輕月心道還好,這個世界沒有身份證電子係統啥的,想冒充個彆人還真的是比較容易的。
林邵忠此次來黎州,也是為家族的藥材生意而來,南詔地處山區,多密林濕地,氣候濕潤,非常適合很多藥材的生長,且品質比大楚多地的藥材品質要好,隻看黎州背靠的梅穀山,那就是個天然的藥材基地就可見一斑。
張君謙十分禮貌的邀請兩人進了二樓的雅間,推開門,就看見一亭亭玉立的少女盈盈起身行禮,溫婉大方。
顧輕月雖不知這個世界的商戶之女是否可以有這樣的教養,但想想,隻要有錢,請名師教導,琴棋書畫要精通也不是太難。
畢竟,這個古代的女子一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其他正經事兒,學學這些和針織女紅還是比較普遍的,當然,前提至少得有錢。
顧輕月在打量眼前的少女,而對麵的女子看到顧輕月的容貌也是心神震動。
她還從未看見過哪個商戶的女兒有這樣出眾的氣質的,尤其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小女張君瑤見過林公子,這位姑娘”,張君瑤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顧輕月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拘謹,小意婉約什麼的,她肯定是沒有的。
如果情況需要,她會裝的比誰都像大家小姐,前世遊走世界各地,見慣了奢靡豪華,顧輕月還真不會在貴族雲集的場合有什麼怯場的。
前世因為工作需要,她甚至苦學掌握了三門外語,所以在社交場合,隻要工作需要,她完全可以混的如魚得水,更彆說現在見個小小的商戶之子了。
顧輕月大方福身還禮“小女姓周,打擾二位了。”
站在身側的慕雲初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二位請坐,剛剛看見周小姐似乎受了驚嚇,沒事吧”,張君謙敷一坐下就開口詢問,他對這個姑娘可是好奇的緊。
“無妨,下馬車的時候崴了一下,已經沒事了”,顧輕月低眉斂目,悠悠的回答。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看林兄對姑娘情深義重,真是讓在下羨慕”。
張君謙毫不懷疑的大讚特讚二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尤其是商賈出身,你來我往相互恭維也是人之常情。
顧輕月撇撇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情深義重了?還羨慕?商人的嘴真是了不得。
正思忖間,張君瑤十分熱情的坐到了顧輕月旁邊,問起顧輕月的衣服是在哪裡做的,首飾是哪家打的,用的什麼護膚的膏脂和胭脂,甚至這發髻也讓她動心不已。
顧輕月微笑著與她寒暄,不留一絲破綻,沒有刻意逢迎,一切自然而然,輕鬆坦蕩。
顧輕月當然清楚,她這不僅是為了拉近關係,更是想套取些有用的信息。
都說商場如戰場,不經意的一句話一件小事兒就可能也會影響到合作的方方麵麵,因此,顧輕月不敢有絲毫差池。
相對於顧輕月外表淡然內心緊繃,一旁的慕雲初顯然是對於此次會麵成竹在胸。
雙方合作談判的無外乎是價錢和貨品數量、交貨方式、交貨時間、付款方式、付款時間等等,以他們的身份,主要是談好大框架,細節一般由手下管事詳談。
酒桌上,雙方十分投入的唇槍舌戰,慕雲初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自己對商場的熟悉,但不太擅長談判的一麵,出生於商賈的書生人設拿捏的妥妥的。
既是對外說他和顧輕月是未婚夫妻,桌上必然少不了二人‘不經意間含情脈脈’的對視和自然而然的相互關懷。
當然這是在古代,這些行為都是十分克製而隱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