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你能帶個信兒給他嗎?最好多帶些人過去”,顧輕月看著少年打量的神色,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慕雲初所在,就轉了話頭,她可以不知道他在哪裡,但要儘快找人去保護他。
她昨天看到的消息中就有這條暗殺慕七,本月初五未時三刻,集三十人,務必完成。
這是她手下月部截下來的最重要信息,至於隻出現了慕七,而沒有具體名字,也是多方證實後的結果,就是慕雲初無疑。
“有人要對主子不利?”慕東圓圓的臉皺在一起。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十分敏感,聽這少年的話就是主子很可能有危險了。
想到這,他壓低聲音“是誰?要對主子不利?什麼時候?”
顧輕月看著少年急切的眼神,知道他應當是沒問題的,就趕緊將收到的情報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當然,隻說是手下的小夥計無意中聽到的,不管真假,都得重視。
慕東聽罷臉色一黑,低頭沉思了一瞬,然後抬手鄭重的行了禮,腳步匆匆的走了。
顧輕月心中一顆石頭放下。
等帶著王管事回到聞香樓的時候,剛剛過了飯點,茶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茶樓不比專門的酒樓,是吃飯的地方,茶樓的經營高峰期,主要是從午飯後直到晚上很晚,宵禁以前。
當然,早點的時間,人也多,主要是來吃那幾樣廣式茶點當做早食。
顧輕月匆匆的看了看賬本,又仔細將所有雅間的情況查看了一番,指出了一些需要修整的地方,最後去了廚房,看了幾個廚師的手藝,基本滿意。
然後就翻身上馬,朝黎州大營趕去。
顧輕月到了城外十裡,與容澤盛碰頭,再次策馬疾馳而去。
等三天後到了梅穀山口,離黎州大營約十裡的地方,有一黑瘦的中年男子等在那裡,顧輕月交代了幾句,容澤盛,現在開始叫月淩,就跟著中年男子邵叔走了,邵叔是柳風找來的,是給月影閣各地的駐點安插的人員,後麵會專門負責傳信。
顧輕月獨自策馬趕到大營的時候,已經天色擦黑。
回到大營,她立即去了醫療大帳,見了趙蘭生,即刻就投入到了甲帳傷兵的治療中。
最近兩國交戰愈發的激烈了,因此,傷兵人數不斷激增。
顧輕月看著躺在擔架上被抬進來的一個個慘不忍睹的年輕士兵,心裡十分不好受,很多人年紀輕輕的就缺胳膊斷腿,還不知道以後的生活該怎麼繼續。
據她自己了解的大楚的退役製度,這些士兵將被遣返回鄉,殘傷士兵每人有十兩銀子的撫恤,當然,這隻是兵部發布的撫恤製度,而實際能拿到的銀子大多數不到一兩。
至於具體原因,要麼就是朝廷沒錢支付,要麼就是被上封層層盤剝,大頭早被人拿走了,可憐的士兵能活著回去都不錯了。
顧輕月忍不住為這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默哀,戰場殘酷,但最最殘酷的,就是一腔護衛家國的熱血被冷落和無視,太殘忍了。
環視一周,看著一個個年輕的臉上或猙獰的痛苦或麻木的絕望,顧輕月的心有點點疼。
收回思緒,繼續為眼前的少年縫合傷口,此時,已經是她連續工作三個多時辰了,她的腿站的早已麻木,要不是偷偷的用治愈之氣緩解腿部疲累,估計自己早已經倒在地上了。
趙蘭生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大帳,看著顧輕月還在為傷患縫合傷口,弓著的背部微微顫抖,趙蘭生看得眼睛有點濕潤。
這小子還真是能抗啊!三個多時辰的忙碌,是鐵人也會倒下了。
“你去歇會兒吧,天快亮了”,趙蘭生看得心生不忍。
顧輕月回頭,微微扯出一個笑容“馬上結束了,等一下”。
趙蘭生不再說話,而是默默的將一碗藥端到了旁邊的一個傷員麵前,扶起他,慢慢的將藥灌下去。
給傷員擦了擦嘴,將其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