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有走大門,而是悄默默的從角門進去的。
轉過垂花門,院子裡的氣息陡然溫暖起來,和剛剛進門時初冬的清冷不同,院子裡亭台樓閣,花團錦簇,竟有彩蝶飛舞。
顧輕月精神一震,這裡絕對有溫泉!而且規模還不小。
顧輕月身邊跟著默默不語的顧朝,還有前麵一個上了年紀的管事,聽顧朝叫他羅管事。
男子約四十歲,麵色白淨,神情嚴肅,看起來就是養尊處優的人,如果走在街上,彆人定會認為這是個體麵的商人或員外地主之類的。
顧輕月搓了搓手指,大家這麼嚴肅,搞得自己實在是快好奇死了。
進入後院一個二進的院子,顧輕月瞅了一眼,門頭書寫著一副娟秀的“玉容閣”三個字。
還未走近正廳,就聽見裡麵傳來低低的咳嗽聲,夾雜著時有時無的說話聲。
“齊嬤嬤,大夫來了”,羅管事在門口停下腳步,朝裡麵報了一聲。
片刻,就有個三十多歲,穿著深色撒花褙子的婦人挑開門簾,走了出來。
一出來,她就上下打量了顧輕月一眼,又疑惑的看了看顧朝和羅管事。
“進來吧”。
顧輕月目不斜視,也不管這婦人如何打量自己,隻拎著藥箱,跟著那齊嬤嬤進了房間。
留下顧朝和羅管事在門外等著。
這房間是三間一明兩暗的大開間。
正堂和東西兩間廂房隻由兩個十二幅的黃花梨木插秀屏風隔開。
一踏進去,就能看到十分開闊的空間,兩個高幾分彆靠著主位和窗台,上麵各一個長頸青釉花瓶,裡麵各有一束鈴蘭和雛菊開的正豔,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明顯的,這是個女子閨房。
不過這個季節看到這些花也不稀奇,這裡有溫泉,溫度如同春天,有不同季節的花卉一同開放也是很自然的。
轉過一副天青色十二幅玉蘭屏風,就看見榻上正半臥著一個衣飾豔麗的女子。
她身邊不遠處站著三四個端著托盤的丫鬟,還有一個身穿褐色褙子的嬤嬤打扮的婦人。
女子一身緋色織錦長裙,上麵一件輕薄的月白色繡玉蘭花比甲,手指白皙修長,墨發散落在身側,時不時咳嗽兩聲。
顧輕月站的遠,旁邊的嬤嬤剛好遮擋了半邊臉,顧輕月看不清她的容貌,那嬤嬤正彎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女子又咳嗽了幾聲。
“發什麼呆?快給我們主子瞧瞧”,看顧輕月將藥箱放在旁邊的圓桌上,盯著女子看,旁邊的齊嬤嬤又道“真是小地方沒個見識的”。
說完,就上前幾步福身“主子,顧三爺找的大夫到了”。
顧輕月回神,她被鄙視了。
好吧,她來到這裡這麼久,除過上次在茶樓看見過那個柳姑娘,顧輕月還是第二次見可能是高門大戶的女子。
女子身旁的嬤嬤直起身,瞅了顧輕月一眼。
“過來吧”。
顧輕月沒吭氣,隻從藥箱裡拿起脈枕走了過來。
旁邊的嬤嬤見狀,接過放在女子白皙的腕下。
顧輕月走近,坐在一個小丫鬟剛剛端過來的錦凳上,伸出手就準備診脈。
誰知齊嬤嬤立即拿來了一塊帕子蓋在了女子手腕上。
顧輕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得了一個對方投過來的嘲諷的眼神。
嗬
一個下人眼睛也長在頭頂上,看樣子,主子定也是個跋扈的。
顧輕月懶得計較,抬起手開始診脈。
片刻後,她站起身,走到桌邊開始寫藥方。
隻留下女子和身邊的嬤嬤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