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慕雲初轉過一座八扇四君子折疊屏風,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月白布衣,清雋儒雅的男子。
他正靜靜的坐在輪椅上,手裡夾著一枚白色的棋子。
顯然,剛才兩人正在下棋。
“二哥”,慕雲初輕喚。
男子點點頭,轉過身,看到的就是一身藍衣的顧輕月。
女子清麗出塵,眼波流轉間,容顏絕美,氣質清華。
但又有一種區彆於大家閨秀的颯爽之姿,“這位就是顧三小姐?”
顧輕月上前落落大方的行禮,“見過康王,臣女正是顧輕月”。
康王抬抬手,示意顧輕月在不遠處坐。
顧輕月拂了拂裙角,施施然坐了下來。
“二哥,你今天覺得怎麼樣?”
慕雲初在康王對麵坐下,看到康王眼底的青影,不由的擔憂起來。
他一向知道二哥在當年不但受了傷而且是中了毒的。
雖然後來派白景之過來看過,已解了大部分毒性,但到底是留下了病根,得一直用藥養著。
據白景之說過,這種毒不但會破壞人的身體機能,更會留下嚴重的臟腑內傷,頻繁的隱痛是避免不了的。
想到此處,他的心又揪痛起來。
康王看到慕雲初眼裡的憂色,無奈的斂下眸子,雲淡風輕的道“無妨,還好”。
慕雲初轉頭看向顧輕月,見顧輕月微微點頭,他開口道“二哥,阿月醫術不錯,讓她幫你看看”。
康王聞言,抬眼看向顧輕月。
隻見女子神情平淡無波,眼裡有一種這個年紀少見的篤定和沉穩,這倒是讓康王詫異。
這顧三小姐年紀不到及笄,竟能流露出這樣的氣度,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一些。
就不知道七弟說的她醫術很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她真有真才實學,他倒很是期待。
他想了想,也沒有拂了兩人的好意,點點頭。
顧輕月上前,隔著薄薄的衣袖,開始給對方診脈。
一刻鐘後,兩隻手腕都診過了,顧輕月又蹲下身,查看了康王的膝蓋。
微微蹙眉。
“二哥的傷怎樣?”慕雲初看著顧輕月凝眉深思的樣子,忍不住問出聲。
反倒是康王神色未變,輕輕將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吃掉了一片黑子。
顧輕月眼角看到棋盤,微微挑眉。
看不出來,康王布衣裹身,神情淡薄,似乎與世無爭,可這棋風卻包含淩冽的殺意。
倒真是應和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了。
可見,這位康王心中自有丘壑,絕不是個甘於屈服命運的人。
顧輕月定了定神,開口“康王殿下身體雖解了毒,但內力儘毀,臟腑受傷遲遲無法愈合,且腿部神經已有壞死的跡象,情況比較嚴重,恐怕最近半年康王殿下都是夜不能寐吧?”
話落,顧輕月就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抬起眸子,正好對上了康王那一雙深若寒潭的眸子,壓迫力十足。
但顧輕月是什麼人?
她完全不受影響,甚至,靜靜的與他對視了幾秒。
慕雲初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忽的站起身,“二哥!你都這麼嚴重了,怎麼不告訴我?”
語畢,甚至紅了眼眶。
顧輕月默然,她知道真相很殘酷。
但是她身為醫者,不得不說出實情,讓病人正視自己的病情,才能更好的配合治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