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四坊千山幫總舵
此時此處，一片熱鬨景象。
林朔的袍澤中，除了留守忘川營的賀知書與程遠風，基本上都團聚在此了。
忘川營的老部下、老相識，南黎辰、沈毅、顧飛、百裡千川；
洪武閣的好兄弟，楚星陽、房遠、曆永年、廣天韻一應到齊。
本來還有一位欒高軒，不過他在東杭決戰時隕落於血海之中，讓林朔唏噓感慨了好久。
至於雪羽，林朔派去請的人回報說郡主正在與貴客會麵。因為北明使團就在玉陵，雪羽身為郡主估計也有不少事要忙，
這麼一想，林朔也就沒在意。
而大廳之中，還有一位略顯局促的陌生客人，乃是那位劍客司馬承業。蘭若公主招攬歸招攬，卻不可能將他立即帶在身邊，因此這位仁兄就被華麗地剩下了。
還是林朔看在沈毅的麵上，邀請他一起來聚聚。
“統領，整個城北都是你的地盤？”從北門進來便是北四坊，沈毅原以為會去軍驛，沒想到林朔直接將他們帶回了千山幫總舵。
一路上不斷有北四坊的百姓與林朔打招呼。
自從林朔管轄北四坊之後，原本混亂的治安煥然一新，再加上林朔本人越來越響亮的招牌，讓百裡千川的招商工作極為順利。短短幾個月時間，北四坊的各類商鋪多了幾倍不止，繁華程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千山幫主喬山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如今玉陵外城的四大幫派已經隱隱以他千山幫為首。這讓混跡了半輩子江湖的喬山對林朔愈發死心塌地。
這次沈毅帶著忘川營老兄弟們來玉陵，機靈的喬山根本不用吩咐，早已在總舵擺好席麵，為眾人接風洗塵。
“那是當然！整個城北外加城西的甘華坊，誰不知道咱朔哥的名號？”顧飛作為麾下頭馬，此時不吹更待何時，“要我說，朔哥這就是上馬能治軍，下馬能牧民，就一個文武雙全！”
林朔笑著擺擺手，招呼眾人落座。
“老沈，這次來參加龍麟會武，是君侯批準的？”坐下後，林朔開口問道。
“正是如此，其實軍中還有不少才俊躍躍欲試，天天纏著君侯。”沈毅笑道，“後來君侯被弄得不勝其煩，也就不再約束，讓想參加的自備乾糧南下。我忘川營馬快，沒等他們，先到一步。”
“忘川營現在怎麼樣了？”林朔問這話的時候有些慚愧，他這個統領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就離開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沈毅帶著程遠風、賀知書在操持。每次通過無雙將魂虛影聯絡，也隻是了解個大概，具體細節一概不知。
“統領，忘川營目前已有一千五百餘人。”說到這個，沈毅容光煥發。
“怎會這麼多？”林朔嚇了一跳。他離開之時，燃天君將赤炎軍中所有的北國之士都調撥給他，加起來也不過六、七百人，如今怎麼翻了一倍還多？
“原先是沒有這麼多的。”沈毅看出林朔的疑惑，開口解釋，“隻是後來統領你登上地煞榜，名氣一下子就打開了，很多人知道你是忘川營的統領。”
“加上這幾年北明對北雍屢屢戰敗，不少百姓和破落士族流落至中原。聽聞統領你的名聲之後，紛紛拖家帶口前來投奔。”
“君侯說既然都是北國之士，那一事不找兩人，於是都安排到忘川營來了。”
“原來如此。”林朔這才明白緣由，隨即又高興起來。他在赤炎軍的職務還隻是千夫長，可實際麾下的士卒人數快要趕上校尉了啊。
“隻是忘川營規模擴大了，卻有一件事比較礙難。”眉飛色舞的沈毅忽然麵露愁容。
“說來聽聽。”
“除了擴大招募的士卒，還有不少北國的流民百姓也一起到來，這些人如何安置便成了難題。”沈毅說道。
“大概有多少人？”
“差不多五、六千。”
“這麼多？”林朔一驚。
五、六千人，都快抵得上一個小縣城了。
“有少部分是招募士卒的家屬，君侯說他可以給予照顧。”沈毅繼續說道，“然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君侯就不好出手了。而這些人顛沛流離，若是我等不收留，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恐怕都會凍餓而死。”
林朔點點頭，燃天君已經儘力了，歸入忘川營的士卒可以領一份軍餉，養活他們的家人。但剩下的北國百姓，哪怕是再動惻隱之心，燃天君也不能將軍餉挪作他用。
“那現在這些人如何過活？”林朔問到實際問題。
“在大營外麵劃了一塊地方給他們居住，每日施些白粥。所需費用一方麵是統領你留下的金銀賞賜，另一方麵君侯以個人名義悄悄補貼了一些，賀先生為此事是焦頭爛額。”
“真是辛苦你們了。”林朔歎道。這麼多人，哪怕每頓喝粥，消耗的糧食也不是小數。賀知書是有內政才能，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這有何難？”楚二公子在旁邊聽了半天，站起來拍著胸脯說，“我這就給父王去信，讓他從荊楚調撥幾萬石糧食過去，夠吃上一年半載的！”
“老楚，千萬彆，你這是要害死赤炎軍！”南黎辰急忙阻止。
“這話怎麼說的？”楚星陽皺眉。
“自古軍不乾政、政不乾軍，陛下對赤炎軍和楚王府的猜忌可不是一兩年了。”南黎辰畢竟年長幾歲，思慮問題要周全許多，“你現在這麼做，想讓陛下看到什麼？燃天君主動收攏流民，淵天君幫忙輸送糧草？”
楚二公子隻是習慣性地把事情想簡單，該有的智慧可一點都不少。南黎辰提點之下，立即反應過來，心中一陣後怕。
假若他的建議真實施，孝文帝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
“調撥糧食隻能解燃眉之急，這麼多人張著嘴要吃飯，再多的糧食也隻能坐吃山空。”林朔緩緩揉著太陽穴。
這樣的問題他還是首次遇到，似乎比帶兵打仗還要耗費心神。
“有了！”忽然眼神一亮，林朔站起身來，“我想到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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