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知道你對姨母的死愧疚至極，我已答應你娶表妹了，你又何苦咄咄相逼！出言不遜！”李仁麵色沉重，直直地盯著趙氏。
趙氏一拍桌子，站起身，直視著李仁，嗓音更大，“你嫌我說話難聽，就彆辦出那種讓自個難看的事。你真以為今個人多，讓小秋帶那小蹄子去後院沒人知道，我告訴你，什麼都瞞不過我的眼睛！哼，你挖空心思想出這種鬼祟伎倆，人家還不搭理你，怎麼，被人拒絕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雲落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的表情換了幾副，直到最後得知李仁被拒絕，嘴角根本壓不住。
李仁眼裡由震驚變成釋然，恨恨道“無聊至極！”說完，便轉身離去，屋門哐的一聲，被重重關上！
“姨母，那小丫頭竟敢背著你帶表哥見外人，一定要重重處罰！”陸雲落在一旁替趙氏捏著肩膀。“你放心，我剛剛已經讓人把她送人了，以後休想再回李家。”趙氏微閉著眼，緩緩道。
“還是娘……”陸雲落剛想說話，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夫人，老夫人有請，請您現在立刻過去。”
趙氏和陸雲落想看一眼，麵露不安。
“十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仁兒和時家的事就定在那一日吧！”老太太坐於堂上，趙氏在堂下坐的畢恭畢敬。
趙氏微微低著頭道“是，一切聽從母親安排。”李老夫人歎息道“我知道你對你妹妹的死耿耿於懷，可惜人死不能複生，你如今這般苛責仁兒，小心母子離心，得不償失啊！”
趙氏沉默不語。老夫人又道“仁兒這孩子自小是被你捧在手心長大的，你想要他做什麼他沒有怨言，便是在娶妻之事上與你爭了一爭，你便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說起來，淳於家的姑娘沒什麼不好，從前你嫌人家是個庶女，不長臉，可人家現在是人人豎起大拇指誇的孝女……”
老夫人頓了頓，“那陸雲落雖說是你妹妹留下唯一的孩子，可仁兒才是你親生的。我瞧著從臨淄回來，你越發的慣著那姑娘了！”
趙氏臉色變了幾變，扯動嘴角笑道“母親說的是，是我今日忽略了仁兒，往後我會注意的。”
老夫人不言語了。趙氏側眼窺下老夫人的臉色，見她垂著眼瞼，便又緩緩道“母親，那時家姑娘長得是不錯，可瞧著是個跋扈的，這日後要是與仁兒成了親，怕是仁兒要被她壓著一頭，仁兒可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想他處處受製於人。相比之下，雲落那孩子性子溫婉，與仁兒才是一對良配……”
“閉嘴！”老夫人將茶碗扔到趙氏麵前，茶碗瞬間碎成了渣。趙氏嚇的一激靈，立刻站起了身，嘴裡喃喃著“母親……”
李老夫人看著趙氏低眉順耳的樣子，想起適才孫子跪在自己跟前苦苦哀求不要送走小秋的模樣，壓根不能想象是眼前趙氏做的事。
婆媳兩人沉默了會，隻見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重新端來套茶碗，隻聽得碗蓋撥動茶葉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又過了一會，老夫人麵色鬆動，緩和下口氣道“我知道你被你妹妹的死弄得魔怔了，但你也要好好想想，陸雲落她可是個和離婦，要當了我李家的正妻，那就要叫人笑話死！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緩緩你們母子的關係吧，其他的事莫要多想了。”
趙氏舒了口氣，道“仁兒不是喜歡淳於緹縈吧，等他完婚後，我去求了來，給仁兒做個偏房，不過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鄉下丫頭，讓她做偏房也是抬舉她了……”
話還沒說完，老夫人又將茶碗重重地放在了一旁地桌上，正色道“你……你醒醒吧！且不說緹縈如今是人人皆知的孝女，就是彆人不知時，她也是淳於老夫人手心上的肉，先不說她爹，就她的大伯和三叔，也是長安響當當的人物，你怎麼能說出這種不知所謂的話！”
趙氏猶自不服氣“不過是個庶女，有什麼了不起！”
老夫人白了趙氏一眼“我再說一句，陸雲落上趕著要給仁兒當妾室，我不管，但緹縈的事你休得胡言，如今淳於家正當紅，莫要給我兒立仇家！”
趙氏想起今日見緹諾和林氏的情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想來都是有底氣的。
李老夫人鼻子裡哼了一聲“你也莫要想著用此方法與仁兒緩和關係，那緹縈的性子仁兒比誰都清楚，你要是那樣做，無非是讓兩人成為仇敵，當心仁兒更厭惡你。”
趙氏低頭稱是。
那日從李府回家後，緹縈當夜便睡在了福壽堂，把李仁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順帶表明心跡。淳於老太太什麼都沒說，隻長長地歎氣。祖孫倆最後是怎麼睡著地都不知道。
夜深人靜，緹縈半睡半醒之間，忽聽老太太輕輕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不可為之事及時止損，便是上上選。”
困倦，疲憊一下子全湧上來，緹縈覺得眼角濕濕的，把頭埋在祖母的臂彎裡，讓衣料吸走所有的軟弱和猶豫。
她對自己說，這一覺醒過來後，她依舊是她，她會好好生活，好好愛自己，好好過完這一生。
眼瞅著一切恢複如常，緹縈每每在醫苑的時候就好似回到了在臨淄，她與淳於意配合的越來越好，醫苑門前常常排著隊，好些人都是四麵八方慕名而來，更有些拿不出銀子的拿著告世人書也緩緩而至。
緹縈和淳於意履行承諾，凡是拿著告世人書的依舊免費看診，一時間，醫苑湧了不少人。緹縈和淳於意樂在其中。
本以為可以消停一陣子，可世間總有不測風雲。
“母親，您去了有什麼用，姨母的病您又看不好！”淳於棟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下朝便來到了福壽堂，下首已然坐著淳於成夫婦，林氏和一乾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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