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一次又一次熄滅,劉主君看著漆黑的屏幕發呆。
對於劉沈,是有點不一樣的,在接觸的這一天裡,雖然更多的是讓她代替的愧疚,但也有一些奇怪的感覺。
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也許,隻是單純因為那是一條有過接觸的生命。
忽然聽到風聲灌入身體。
手腕處的皮膚灼燒般的疼痛,劉主君抬起手腕,注意到有新鮮的顏色夾雜在了其中,範圍也擴大了一圈。
劉沈已經成為其中的一種顏色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全神貫注的人,突然被莫名的悲傷席卷全身,所有的感官都在失去活力,心似乎被什麼揪住般痛苦。
腦海裡一直在回放過去的劉沈,那張臉越來越模糊,好像又不是劉沈。
那張屬於劉沈的臉在變成另一張臉。
忽然,有兩個字在腦海裡與“劉沈”互相重疊,覆蓋住了那個名字。
劉主君想起來了,是她,那個她。
對於劉沈突如其來的好感和蜂擁而至的難過都有跡可循。
是劉沈與記憶深處最不願提及的人相遇了。
那個人,是方白啊。
眼淚從眼眶不停的溢出。
時間回到了那個晚自習前的半個小時。
那天是特殊的,班主任居然出現在教室裡,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個同學。
進入班級才看到她抬起的臉是一張新麵孔,她穿著一成不變的校服,沒有任何新意,劉主君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做題。
太過一成不變的生活,就算是在高三突然出現的轉校生,也隻能激起一點點的漣漪,不能撼動整個高中生涯的枯燥乏味,好奇心早就被大量的題目吞噬。
卻在這時,那個站在講台上新同學張開了嘴巴,一個明媚陽光到不像是一個高三學生應該具備的枯燥乏味聲音,不帶任何拘束的傳來,“我是新轉到這個學校的同學,我叫方白。”
劉主君驚訝的抬起頭,終於舍得放棄自己的學習時間去仔細打量這個新同學。
明明是那麼普通的校服,卻因為那個外向開朗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感覺,太過張揚放肆的聲音才應該是這個年紀的聲音,他們都太過老成木訥了。
在愕然的數十個目光裡,方白灼灼的目光與劉主君探究的目光相撞。
不知道方白那時候想的是什麼,但那時的劉主君沒有想出一句好話。
方白真的太與眾不同,她跟他們都不一樣。她,太陽光了。她,不是來認真讀書的吧。
這個班級是高三年級最好的班級,怎麼能有那麼不愛學習的聲音出現呢。
現在的他們都被題海淹沒,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的學習,怎麼能浪費多餘的時間來開心。
默默想完之後,劉主君兀自低下頭,不再去看方白,他的好奇心結束了,還是得認真學習。
認真解題的劉主君忽然聽到一個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他習慣性的開口,“我不出去了,你們去吧。”
在晚自習前十分鐘,林瓀都會約著出去走一走,聊聊天,暫時的放鬆以便更好的在接下來的晚自習裡認真學習。
今天浪費了時間去打量方白,劉主君就不打算出去了。
“你這道題解錯了。”
是那個鮮豔的明媚聲音,筆尖被迫停滯,黑色瞬間彌漫。
劉主君驚訝的轉頭看著方白那張明媚的笑臉,怎麼會是她,她難道不是個差生嗎?也是,能進尖子班的學生怎麼可能會是個差生?
也許,是裝的呢,“你說什麼?”
方白伸出食指,指著筆尖下的草稿紙上劉主君算到的某一步,“這一步解錯啦,應該這麼解。”
她說完,就拿過劉主君放在桌上的另一支筆在草稿紙上迅速端正的寫下解題步驟。
劉主君看著娟秀的字體和筆尖下行雲流水的數字,驚訝的發現,方白的步驟確實是對的,而且她寫字好好看。
這一步,確實是自己寫錯了,難怪解了那麼久都沒算出答案。
直到方白停下筆,劉主君也沒發現。等劉主君注意到的時候,方白已經把書包裡的書放進抽屜,拿出筆和書平鋪在桌上了。
她成了自己的同桌?
劉主君木訥的看著方白,眼睛在她的書本上亂飄,“謝謝你。”
看著書上寫的滿滿當當的筆記,還是收回她不是個好學生的話好了。
方白笑著,聲音依舊像春天裡的陽光般溫暖,“不客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桌啦。”
劉主君點點頭,又繼續看下一個大題。
沒有任何關係,隻要方白不影響到自己,誰做這個同桌都可以。
在連續的三節晚自習下課鈴響之後,方白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劉主君的手肘,滿臉的誠懇,“你等會回家嗎?”
這個學校是不限製全部學生都寄宿的,劉主君自然是回家的。
劉主君點點頭。
方白迅速收拾著書包,“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嗎?”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方白又是新來的轉校生,對這裡不熟悉,還是個女孩子,一起走當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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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君點點頭,用手指點了點前方的林瓀的後背,“她和我們一起回去。”
劉主君和林瓀是一起長大的鄰居,一直同班關係很好。
林瓀年紀比劉主君大一歲,他在上年就考了駕照,他爸爸給他買了車,平時都是他送劉主君回家。
車裡還有其他位置,加一個人自然沒有什麼反感,林瓀爽朗的答應著,站起身,背上一個黑色的挎包,走到了劉主君的右邊。
方白也不扭捏,走在劉主君的左邊,跟著他們走出了班級。
三個人出了校園,一路上方白都在和林瓀聊天,劉主君走在中間居然沒有乾擾到他們的交流。
默默聽了一路,知道了方白的一些大概情況。
什麼以前在哪裡讀書,父母做什麼,為什麼會轉學來這裡。
上了車,方白坐在副駕駛,兩個人聒噪的嘰嘰喳喳,又是說不完的話。
劉主君坐在後排,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想著自己的事。
今天又做了幾個大題,又背了幾個化學式。
兩人笑的太大聲,居然打斷了劉主君的思考,眉間略微有了慍色,隱約有點不耐,但多年的涵養讓他沒有把任何不滿表現在臉上。
方白忽然叫了劉主君的名字,劉主君愕然的看著方白的後腦勺,“怎麼了?”
方白捂著嘴在笑,林瓀也在笑,“我就說他聽不到我們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