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山回去時,隻看到小姑娘坐在簷下,懷裡抱著個臟兮兮的小貓團子,她一下一下的順著毛,小貓尾巴一甩一甩的拍著她。
注視著小貓的眼睛,溫和柔軟藏著壓不住的喜愛,抬頭看她時微微一笑,普普通通的小道士便化作了三月的春風,讓她幾乎生不出防備的心思,相處的越久對她的警惕心就越低。
小姑娘並不是個見人三分笑的性格,但小姑娘會對她笑,也會對(看了一眼對方懷裡的小貓)它笑……
看自己的時候她總是笑的,仿佛看見她是什麼很令人歡喜的事情。
隨著她的靠近,小姑娘懷裡的貓睜開眼看了她一眼,有些炸毛,耳朵向後折起,又往小姑娘的懷裡縮了縮尾巴收到了身下,短而急的叫聲好似在告狀。
啊~,依舊不招待見呢!張三山撚了撚手指無聲的想著,其實她也有點想摸摸小貓。
雖然有點臟兮兮的,但毛毛看著很細軟。
“要給它洗個澡嗎?”
“不了,氣味變了會被排擠的。”
青鸞拍拍小貓,扣扣它眼角的灰痕,將身上的小石子和草屑清理掉。放開雙手,讓這個小灰團子自己去玩。
下午處理荊芥的時候招來了一些小毛團子,但隻有這隻小貓團子膽子頗大的跑到她跟前翻滾撒嬌,其他的吃完泡湯的窩頭就都跑了。
“都處理完了?”青鸞淨了手,將院子裡曬晾的香丸、乾糧、符籙一一收起。
“嗯。”張三山放下手裡大包小包的藥材,過來和青鸞一起收拾,“我要去沂州出個任務。”
無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青鸞有條不紊的一層摞一層走回屋子放下籮筐“一起,明天再曬一天,傍晚走。”
藝高人膽大,晚上走正好方便隱匿行蹤甩開尾巴,至於危險,那些孤魂野鬼不是他們看不起,實在是算不上危險,陰煞之地與怨魂厲鬼也不是那麼好遇上的。
“行。”
……
青鸞和張三山出了曲阜一路向東,至於一些見錢眼開的撲風統統折了招子。
等人的在官道等了半天不見人影派人查探,在城門口不遠找到幾個死人,便曉的遇上了硬茬子隻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也是,那個破道觀的老牛鼻子就是個硬骨頭,上門掛單能讓老道士避出去的能是什麼省油的燈。
領頭的當家隻恨自己被銀子迷了眼睛想的太少,沒看出來老牛鼻子是有有心退避,白白廢了幾雙招子,萬幸嫡係的兄弟沒有損失也算是安慰。
青鸞晃晃手腕上一指寬的茱萸紋銀鐲,“你不會是去買這個的時候,露了財被盯上的吧?”
張三山瞄了一眼月光下欺霜賽雪的白,悶不吭聲的繼續趕路,她其實想說對方讓買的藥材可比鐲子貴多了,要漏財也是買藥材時被盯上的。
她也不知道怎麼路過銀樓時就想給對方買點東西,可能是對方帶著木鐲太過簡樸,也可能是之前送的木簪沒見她帶過,也可能是看見其他的小姑娘都銀釵玉環金飾賞花品茶,對方卻跟著自己粗衣簡食灰頭土臉的到處奔波?
她不知道到底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思,但想買就買了想送就送了,對方很喜歡她便也生出幾分歡喜。
銀,驅邪氣,定心神,素淨雅致她戴著好看。
或許,是想讓她留下來?她很在乎麒麟血脈的人,如果她對她很好的話,她會願意留下來的吧?或許能夠成為這個亂糟糟的家族的轉機與希望。
幾分真心幾分算計,張三山並不能分清,她行事常遵循直覺與本能,所幸她運氣向來不壞。
金麒麟福運相生向來最會趨吉避凶。
進了沂州府隨著靠近蒙山地界身後的小尾巴越來越多,時不時的上來騷擾一番煩不勝煩。
青鸞初時沒想下狠手,觀人身上罪孽罪不至死又有一絲天道庇佑,但這些人對小麒麟招招致命,甚至在確定性彆之後手段又多了些陰狠下作想要將人擄走。
青鸞再出手就開始一杖一個筋骨斷,不殺人但斷了手腳廢了功夫對這些人來說比死亡更甚。
這些緊追不放的老鼠好似對他們的去向十分了解,總是以逸待勞的在她們前邊設下陷阱,就算兩人耳聰目明身手極好一波又一波的消耗也是實打實的疲憊。
不能再這麼被動,不然怕是得折在半路上。
青鸞有些焦躁,這次是幸好她跟著一起,不然換哪一個小麒麟來都未必能到達目的地,支援的去不了,等待支援的等不到……
可恨——!
青鸞拽著張三山調頭“我們先換個方向。”
張三山疑惑,她們不是沒有換過方向,故布疑陣,但對方就是很篤定她們的終點,如此對路線的推測就十有八準。
“跟我來。”青鸞拽著小姑娘在山裡左轉右轉,時不時踹個石頭挪個花,一路帶著張三山停到了一個氣機雜亂的荒地。
“恩人?”張三山扣著手裡的短刀,這裡視野開闊一覽無餘,並不是個好地方。
“彆急。”青鸞接過自己丟給張三山的青竹,拿著短刀動作利落的刮青開竹分成粗細合適的竹條,手指翻飛見兩個人形的骨架便紮了起來,間歇抓了一把糯米放在罐子裡讓人去熬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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