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血孽的另一部分血脈,帶著詛咒和業障的血脈與麒麟血脈相互排斥,後果就是天賦平庸,屬於麒麟血脈的優勢完全沒有被發揮出來。
這隻半麒麟不是被期待著降生的,他的心也不在麒麟一脈,所以麒麟血脈沒有淨化另一部分血脈攜帶的詛咒。
非自願誕生的半麒麟,不被血脈承認的繼承者,一隻自幼混進張家,由覬覦者送進來的鳩占鵲巢的鳩。
天道不佑,暴露於世人眼前的小麒麟可能遭遇的事,是青鸞想一想都會心痛不已的猜測。
但她和困於陣中的小麒麟一樣,在脫身之前有心無力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另一部分血脈來自於血孽,和外邊那些人一樣,我不信他。”
“這玉墜設了禁製,唯對麒麟血脈生效。長白山大陣,無玉匙者不得進。”
“自今日起,此地封禁,張家無需再來,百年之後可取走鬼璽,肅清屍鬼。”
青鸞抿了抿唇,取出鬼璽,將兜鬼璽的布袋子還給張三山,“安心。”
少女持著鬼璽邁步向前,綰起的青絲無風自動,發間的木簪掉落,被張三山上前幾步撈進手心。
張三山看著恩人一步步邁出,她的頭發越來越長逐漸蔓延上新綠,她的身形越來越虛幻從凝實變得縹緲。
九頭蛇柏高大繁茂細小的人手一樣的藤蔓招搖著,分支如柳條一般從樹上垂下,無數粗壯的藤蔓交織著編成一把華蓋堵住岩洞上方的山體裂隙。
山林間起了夜風,颯颯的卷著雨珠在山口徘徊,星光月輝破開陰雲從枝葉間落入墓室。
納星月之輝,拒山林風雨,百年千年。
青鸞漂浮在半空,生機盎然的青絲光輝瑩瑩從地麵鋪展開,與黑色的絲線糾纏,與金色的絲線並行,限製著取代著,如春日新芽的青絲將金色的絲線一點一點的剝離出來。
輕柔的風從張小七四人身邊拂過,輕柔的話在耳畔響起“好啦,離開吧,下麵由我接手。”
風打著旋催促著。
張小七嘗試著抬腳邁步,束縛全無。
他看向張三山,隻見她麵色冷肅的打著手勢讓他們趕緊撤出來,頗有彆杵著礙事的意思。
略一思量,張小七帶著人撤出陣法範圍。
青鸞鬆手,鬼璽旋轉著浮在陣心,瑩瑩的光輝撒向九頭蛇柏,不甘的嘶吼尖銳刺耳。
這裡是兩個世界碰撞產生的裂隙,圍繞這些裂隙神明設下陣法,一代代加固一代代守護,陣法融入山川收納奇珍天下氣運彙聚,無數歲月下沿著一處處裂隙勾連彙聚成為龍脈。
龍脈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堅固的。
如今,這些裂隙既然將要愈合,那就不要再打開了。
受域外邪氣滋養誕生的神智也要一起抹去,人道大興的未來不需要一個凶戾扭曲的邪魔。
青鸞雙手結印,小指拇指彼此相抵,食指中指無名指糾纏相抵,持印在前微微躬身頷首。
“商公何在?”
聲清音朗,明月鬆風,幽幽的直達地下。
熒惑點點,明光暗暗,一個暗淡的人形彙聚出現,祂的麵貌身形變幻不定,時而青年時而老者,時而婦女時而幼童。
祂開口,聲如萬民同和。
“商之遺塚,見過玄鳥尊上。”祂的身形最終定格在一個身姿傴僂的老者模樣,雙手結了一個同樣的印,下拜時手印變幻,食指伸出相抵,手腕偏轉,呈現一個食指向上的三角結構。
老者須發花白,麵容在中年老年之間不斷變化,眉眼模樣有三分像帝辛。
這個三層墓,最底下的一層是帝辛的衣冠塚。
彙集商朝的殘存國運、生民之願與英靈殘魂共同鎮壓裂隙。
第二層是周穆王,第三層是魯殤王。
九頭蛇柏從帝辛墓而生,貫穿上下。
魯殤王有周王室血脈可得周朝國運庇佑,四處鎮壓鬼禍有戰功有部下有功德,本可為此地畫上句號。
誰知道有人真信了什麼長生,入棺之後取而代之,導致功虧一簣。
如今要小麒麟來填窟窿,她可舍不得,麒麟一脈雖是天地欽點的代天巡查人間行走,也不能拿人當堵窟窿的耗材來用。
權利沒見著,責任也得均分吧?這天地又不是他們一家的後花園,逮著往死裡薅就不合適了。
哦,對了,現在的天道祂腦子有疾……
當家的指望不上,隻能她自己擼袖子上了,總不能拿著小麒麟庫庫的往裡頭填,還一填就想填四個,買四送二再搭兩個。
呸,什麼排麵也敢這麼耍?到底知不知道小麒麟的重要性和珍貴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