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看著搬遷後的族地熟悉又陌生,屋舍樓台的風格有所差異,但整體布局卻無多大變化,和不鹹山的族地一脈相承。
白雪覆新頭,蒼鬆辭舊客。夢中故園誰家景?又是一年團圓日,疑舊人,歸於何處,今朝誰與同。
張不遜帶著青鸞與張啟靈有目的的朝著族地中央而去。
青鸞打量著,這是要去中宅?
張家族地依陣而建,中心的族長宅院坐落在最重要的陣心,是心臟是首腦,是被保護的最安全的地方,也掌管著整個大陣的變化。
中宅很乾淨,不僅是衛生打掃的乾淨,而是一種有條不紊的撤離的乾淨。
這個宅子鐫刻的和大陣息息相關的銘刻被人為的損毀了,進入這個宅子的人難以再以陣心影響陣法,這處張家族地的大陣隻能以一種半殘的狀態自行運轉。
青鸞抬手拂過木頭石壁上連綿延伸的花紋,許多細小的鑿痕添在各種節點上,有重要的有不重要的還有根本無用的,主打一個與外界單方麵斷連,不像是對陣法熟稔的人乾的,倒向是外行憑直覺或卜算造成的痕跡。
“你們想修複這些劃痕嗎?”
張不遜站在門外,順著青鸞的目光看過那些損毀的銘刻,“這些是有什麼問題嗎?”
青年心底一沉,張瑞桐難道還在族長宅院中做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不好的事情?
“中宅本是整個大陣的陣心,但現在它被人為斷開了。”
張不遜已經保持不住麵上的沉穩,憤怒的火氣爬上他的眼睛,他們不是那一代張家的核心成員,許多事都是事後複盤連猜帶蒙的拚湊起來的。
張瑞桐的計劃也是所知不多,隻猜出個最後想要的結果,細節處一概不知。
他本以為小族長就已經是對方計劃裡的最大悲劇,但現在看來,張瑞桐的動作比他們看到的要多的多。
張家,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
小族長是棋子,張家也是棋子,這片族地到底殉了多少本該不用死的人……
他本可以穩住一切,壓下異動的是不是……?
張不遜眼神悲傷的凝視著身前的宅院,帶著幾分希冀的目光投注於屋子裡的兩個少年,他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隻是在情緒衝擊的混亂中,本能的看向他們如今的族長和尊上。
他們還會被拋棄嗎?
容貌相似的少年,一個目光仍有茫然不解卻上前幾步關心的站到他身側,另一個從暗處走向光中“進來吧,我與你們同在。”
中宅已經被廢,非族長不得居,非無主無傳召不得進的禁令,也沒什麼遵守的必要了。
“你找人過來,一起收拾收拾能用的東西,我們去彆處住。這裡,已經不適合住人了。”
陣殘氣反,格局顛覆,在這裡呆久了有害無益。
做下這一切的人聰不聰明不好說,但絕對夠狠,也很舍得代價。
誰要是進了這個屋子,待一晚上非死即瘋,便是特殊血脈或修道者待久了也得不了好。
看著把身邊的小族長推出去,又過來扯自己的張不遜,青鸞很配合的被人拽著和張啟靈一起被張不遜帶出了院門。
頂著小麒麟們不讚同又略帶譴責的目光,青鸞麵色不動的舊問重提“你們想修複中宅嗎?”
“修複應該很難吧?族地的陣法也需要一起變動。”
“確實麻煩,比較費時間和材料。”
張不遜看向張啟靈“族長您看呢?”
張啟靈目光茫然,你問我?
“隨你。”
張不遜盯著前方黑沉沉的族長宅院,他不知道張瑞桐在那裡都做了什麼,但他是萬不敢再讓小族長和尊上進去了。他們都準備放棄巴乃族地重回長白山了,這地方還管他做什麼,就留著張瑞桐的這些痕跡吧,也算是他們這些張家人對這位前任族長最後的尊重。
巴乃張家已經為他的計劃獻祭了,再添上一片族地一處住宅又有什麼舍不得。
這些不都在他的計劃內嗎……
“我是不想修的,我們打算搬家了,我會再問問其他族人的意思,明天給您一個答複。”
張不遜說的很謙和民主,但心裡打定要是哪個腦子不好使,想要尊上勞心費力的修這個被張瑞桐弄廢的陣心,他就把他弄成啞巴,不會說就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