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張啟靈捧著鬼璽,被宮餘年和宮蕎蕎一前一後的護在中間。
黑衣青年握著桃木劍走在前邊,看起來精神頭十足,身姿挺拔步伐矯健,彰顯著一種家學淵源大家子弟的氣度。
宮蕎蕎持符在後,戒備小心,掃過前邊處處表現就差開屏的青年,隻覺得沒眼看。
或許,當初就不該因為自己麵嫩為了方便拉近關係領了個妹妹的身份,這個臭小子嘚瑟起來簡直沒個哥哥的樣子。
要不……
立一個反差的,在哥哥不靠譜時動手管教哥哥的妹妹形象?
山腳的鈴聲逐漸遠去,宮蕎蕎掏出一隻三清鈴,握在手中一搖一晃,叮鈴鈴的聲音融入到循環往複的誦念聲中。
上山的路很平靜,或者說,是宮家兄妹的防護措施做的很好,根本就沒給汙染之種再次作妖的機會。
青石山的地脈曾經彙集成兩處寶穴,一陰一陽,陰陽相濟兩儀共生,而山神廟就位於兩地的中央,梳理地脈平衡陰陽。
但百年前,曾山神被伐邪神作祟,地脈紊亂陰陽失衡。
如今,地脈理清紊亂,陰陽重歸平衡,在山神廟的舊址上,被人立下了許多的桃木樁,一方青石搭建的地籠更是挖在曾經山神立像的地方。
地籠裡放了一隻雷擊棗木的盒子,不大,正好放下蓋著鬼璽的玉盞。
張啟靈看著周圍的布置,這些絕不是宮家兄妹二人出門布置的,雷擊棗木的價值在術士中堪稱無價,布置這一切的又是哪一方的人?
宮蕎蕎看向默不作聲的小族長“張小哥,還請將符籙與其一起放入匣中。”
張啟靈也不扭捏,張家的鬼璽又不止一個,青年大步上前穩穩的將托在手中的玉盞連同托底的黃符、蓋頂的鬼璽一起放進盒子裡。
宮蕎蕎蓋上蓋子,用金紅色的鎖靈繩綁螃蟹一般的將棗木匣綁了個嚴嚴實實,層層疊疊的黃符更是將匣子的原貌遮了個嚴嚴實實,看的張啟靈頗覺財大氣粗。
在末法時代,符籙是珍貴的,但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沒有這種認知,出手就是一遝,闊綽的讓瞎子眼熱。
宮餘年蓋上青石板,摸出他的朱砂罐,提筆畫符。
殷紅的墨色反常的滲入青石之中,如同天生的奇妙紋路。
隨著筆動,青年的精氣神迅速流失,麵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站起時,張啟靈扶了一下腳步踉蹌的青年,他的體溫觸之生涼。
“謝謝……”
青年的語速又恢複了初見時的那種慢吞吞,但他衝著張啟靈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暗藏著他按耐不住的激動與歡喜。
張啟靈幫著兩人將土填回坑中,一個小小的墳包立在曾經山神像的位置。
宮蕎蕎掏出一把靈香,恭敬的插到墳頭,搓香點火。
“地道明明,恭請山川草木地脈之靈,容稟,褻螟之遺,汙染之種,今囚於此,鬼璽鎮之,玉盞煉之,望青山有靈,攜手同力,共戮之。功德歸於人,遺澤歸於山。遺脈術士,宮蕎蕎、宮餘年,攜天道巡查張家麒麟,請允。”
宮餘年站在張啟靈身邊,隨著宮蕎蕎一起抬手拜香。
張啟靈左右看看,腦海中思緒翻湧不休,卻也學著兩人的模樣拱手拜了一拜。
山林間起了大風,呼嘯著彙集過來,在桃木柱間盤旋,卷著聚如青雲的青煙散於四野,靈香轉瞬燃儘,宮餘年與宮蕎蕎起身。
兩人具露出一個輕鬆的笑臉“成了。”
退出桃木柱籠罩的範圍,篆刻其上的符文靈光流轉片刻後隱沒不見。
轉頭看向盯著他們的張啟靈,兩人又是拱手一拜“謝過張家族長。”
“有鬼璽輔助,大抵隻需一年,便可將之磨滅。屆時必定歸還。”
“你們,認識我。”張啟靈說的是肯定句。
宮蕎蕎與宮餘年點點頭,小姑娘柔柔的開口,模糊重點“上次一見,回去後,族裡多有介紹。”
“我們絕對不會對張家族長不利。”青年說的斬釘截鐵。
宮蕎蕎補充道“或者說,所有的正統術士、修道者,都不應對張家心存惡念。隻是,天意難測,旁觀者眾。”
張啟靈看著小姑娘臉上掛著無奈又歉意的笑。
“但,我們僅能代表我和哥哥自己,代表這一代的宮家嫡脈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