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以假亂真的青銅枝被‘青鸞’捏在手中打量,青絲垂落,卷著樹枝輕飄飄的塞進老癢的衣袖,化作繩索在他的胳膊上綁好。
青絲卷著兩人高升,像被風吹起的蒲公英。
直井上的棧道被異蛇撞碎,山石鬆動,石窟相連。
石洞裡的吳斜和老癢,保持著一種撲倒在地的狀態,恍恍惚惚的從幻夢中清醒。
異蛇又撞擊了一下石壁,大大小小的碎石落在兩人身上。
吳斜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蜷成一團扛過了這一陣的石雨。
動蕩休止,吳斜抬頭,正正好的對上了異蛇堵在洞口的大眼睛,暗紫色的眼瞳在他的麵前緩緩收縮,從一輪圓月變成一道窄縫,訴說著主人捕獵的欲望。
吳斜總覺得那眼睛中有著幾分人性化的嘲笑與戲謔。
看著可憐柔弱的小獵物,在死路中顫巍巍的縮成一團,身為捕獵者的異蛇惡劣的暫停了戲弄,給他們留出了三分喘息的空餘。
當小獵物以為死裡逃生獲得安全之時,再給他們送上一份絕望。
吳斜和老癢動作緩慢的往石洞的深處退,試圖摸到其他的生路。
老癢的眼瞳微微顫動著,拽緊自己的手掌,要想些什麼,要找出一條路……
巨大的眼瞳離開了洞口,還不待洞裡的人鬆上一口氣,一條鱗片細密的黑色尾巴重重的甩在石壁上。
……
在尊上身後排排站的小麒麟們,仰著頭看高處撒歡的獨眼異蛇,看著它在石壁上頂一腦袋甩一尾巴,哐哐哐的像極了拆遷辦的員工。
撞夠了,便懶洋洋的掛在青銅樹上,眼睛半闔的模樣看起來還有幾分乖巧可愛。
張雲山想,這樣獨特的蛇,張不遜應該會很喜歡吧?
安分了一會兒後,異蛇突然高高的直起身子,閉上眼,重重的往石壁上撞了一下,地動山搖的,頗有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架勢。
山壁深深的往下凹了一塊,大大小小的石塊從高處掉落下來,石落如雨,劈裡啪啦的掉在黑沉沉的水潭裡,濺起連綿的水花,徹底攪亂了一池死水。
異蛇繞著青銅樹,將腦袋送到下方,低低的送到‘青鸞’的手邊。
圓溜溜的瞳孔,像一輪滿輝的紫月。
雖然是假形的假形,但還是有著許多靈性。
真與假,虛與實,在秦嶺祭壇處被無限的模糊。
‘青鸞’輕輕的摸摸異蛇光滑的鱗片,貼合緊密的蛇鱗入手寒涼,十分的光滑細膩,可與美玉相媲美。
乖巧安靜的站在後邊的小麒麟們,看著討巧賣乖的異蛇有些酸氣眼熱。
千年之前的尊上,與他們好生的疏離。
會在嘴上叮囑他們,卻不會愛惜的拍拍他們,也不會一見他們就麵帶微笑。
所以……
原本高居雲端不涉紅塵的尊上,是如何變成後來的樣子的呢?是誰讓祂變得一身風塵,滿目疲憊……
如果尊上對張家的偏愛,源自於祂所遭受的苦難。
那尊上還是保持原本不偏不倚的樣子就好……
數千年前,高居雲端庇護眾生的尊上,也很棒不是嗎?
……
石洞的洞口坍塌,洞深縮減,黑色的尾巴尖尖劃過,離他們不足十米。
洞內出現了多處裂隙,上下都在垮塌。
老癢拉了吳斜一把,帶他躲開頭上塌落的大片岩石。
大塊的岩石落下,其他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它身上壘加,石洞口被封了起來,隔開了他們和異蛇的相互觀察。
異蛇的撞擊還在繼續,石洞內的裂隙不斷蔓延,碎石連連,看起來像是要將人活埋。
吳斜咬著牙,和老癢往深處的裂隙裡藏身。
他們這次似乎真的是要死路一條了,除非,這石洞的垮塌處能夠連著另一處石洞給他們容身。
哢哢哢,聽聲音,有裂隙在貼近處開裂。
吳斜的後背突然靠了一個空,整個人向後仰去,腳步踉蹌,碎石滾滾,一個無奈摔倒在地。
石洞後居然真的連著另一個石洞,他們有救了。
“老癢。”
這處石洞還算結實,異蛇雖然仍在外邊撞擊,但這處受到的影響不大,隻是掉落些碎渣石灰,暫時沒有看到大的裂隙和石塊。
“呼~!天不絕人。”
吳斜坐在地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後,揉著自己發痛的後腦勺“你小子,之前打我腦袋時,可真是敲得起勁。”
“還不是你胡思亂想,不然我們哪能被追的,如此狼狽。”
“哼~!我還覺得,小爺我打得晚,打得輕了呢。”
吳斜白眼一翻、腦袋一扭不去看老癢,摸出打火機擦亮“這關我什麼事,我都沒見過這種大蛇。咦~!這裡好像是個炸出來的空洞,難怪前邊那處石洞如此容易垮塌。”
“切~!不是你,還是我啊?小爺的腦子裡,又不是大蛇。”
“老癢,這裡還連著一處石洞。”吳斜很開心的衝著發小招招手“一會兒,那蛇要是再撞過來了,可以進去躲躲,說不定還能找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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