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鄭淵卻一點困意都沒有,大口喝著茶水。
但是鄭淵這渾身烏黑,赤裸上身的樣子卻是把府內上下嚇得夠嗆。
原本雲萍還想問問,卻被鄭淵抬手攔下“去給我打洗澡水,沒有大事彆打擾我。”
雲萍滿肚子的話頓時咽了下去,點點頭“奴婢明白,殿下您稍等。”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鄭淵長出一口氣,將怒龍戟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其實之前跟皇帝交談時,他想說的不是皇親國戚。
而是……皇帝。
因為鄭淵嚴重懷疑,這次的失火就是皇帝自導自演的。
因為哪怕是春闈舞弊,罪責均攤下來也沒多大的事,最多最多也就是打幾板子而已。
但是若是死了舉子,那這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這件事必定會在天下掀起軒然大波,任誰來這事也絕不可能壓的住。
那麼這樣一來,對太子幫助極大的薑家,自然也逃不了乾係,更彆說皇帝本就盯上了薑家。
這群人放火放的太利索了,今天整個貢院前前後後加起來,少說也有數百人,結果從頭到尾愣是沒人看到誰放的火。
有多少人,是男是女,從哪裡來,往哪裡跑,一概不知。
這就很邪門了,至少鄭淵覺得,這場火不會是那化龍教放的。
這邊鄭淵陷入思索,另一邊代替主家坐鎮京城的薑家支脈也陷入了焦躁不安之中。
宗祠中,薑家支脈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彙聚於此,目不轉睛看著坐在祖宗牌位下的一位不怒自威的長須老人。
長須老人正是太子太傅——薑淳越,也是薑皇後的親叔叔。
此刻薑淳越雙目微閉,將下邊族人們的竊竊私語視作無物,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
直到有族人來報,說皇帝已經回宮了,薑淳越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刹那間,一股威嚴且不容置疑的氣質彌漫開來,讓所有薑家人下意識噤聲。
一旁下首位置的一中年人拱手道“二爺,這次的事情,咱們應該怎麼做?”
與在場其他薑家人不同,薑淳越是正兒八經的主家大房,是當代薑家家主的親弟弟。
在京城為官也屬於是為了大哥跟家族給皇家當質子。
而一旁的中年人是京城支脈的家主薑梁,算起來是薑家三房的人,與薑淳越的地位差的很遠。
若不是有支脈家主的身份在,連坐在下首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了,整個薑家在薑淳越跟前,也隻有薑梁勉強有資格坐著。
薑淳越幽幽開口“慌什麼?天塌不下來。”
薑梁心中還是有些慌亂“可是……二爺,這次皇上明顯是衝著我們薑家來的啊,春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太子殿下執掌時出事,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
薑淳越擺了擺手,打斷了薑梁的話“行了,老夫心裡有數,你先回去,讓大家都散了吧。”
“聚在一起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還讓祖宗安歇嗎?記住,這段時間薑家任何人都不許外出,緊閉大門,等候老夫消息。”
薑梁雖還有些擔憂,但是也不敢違背薑淳越的命令,隻能聽命“是,二爺,那侄兒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