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舟車勞頓，百目鬼敏一郎隻是又說了說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然後再多囑咐了好幾句，就被看起來‘不耐煩’的切原赤也以“我會帶他玩的”催著趕了出去。
兩個孩子住一個房間，和室內的榻榻米上已經鋪好了床褥。
切原赤也四仰八叉地仰躺在被子上，手裡捧著自己新帶來的漫畫雜誌。
夏天午後的陽光很燙，透過格子紙窗的光還帶著灼熱的溫度，噴灑在榻榻米上直發熱。
切原赤也手指屈起翻了一頁，隻不過目光始終沒真落在那幾方黑白分鏡的漫畫上去。
身旁人在抱著手機，但切原赤也從那人久久未動的手指和發愣的藍眼睛不難猜出加多八成又在發呆了。
切原赤也有不少其他的弟弟妹妹，是父親那邊的堂親，而那些孩子仿佛就不知道什麼叫安靜，就像小時候的切原赤也也不會乖乖的安靜下來。
因此，小時候的切原赤也總是好奇自己表弟為什麼可以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待好久。
就算是狠狠跌了一跤也不會嚎啕大哭，往往隻是看著傷口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紅了眼無聲無息流淚。
……
雜誌紙張被人的體溫烘得發熱，於是切原赤也又翻了一頁。
“你剛才在緊張嗎？”切原赤也問道。
緊張和自己爺爺的相處。
“……啊？”百目鬼遲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切原赤也指的什麼，“沒有啦……”
“你就是有，我看到你在發抖了。”
“……確實有點。”
這沒什麼可說的。畢竟加多沒怎麼和爺爺相處過。
在切原赤也記憶中，這人和爺爺奶奶的上次見麵還是在大約七八年前的新年。
加多就像是不熟識鄉下的路一樣不熟悉許久未見的長輩的脾性。
切原赤也翻起身，漫畫雜誌被他壓在手下。
他拖著身子往後挪了幾分，和加多並著肩。
“沒什麼的，我外公外婆他們隻是愛囉嗦，可能是職業病吧……你怎麼和你外公相處就怎麼和你爺爺相處就行了。”
這似乎是寬慰人的說辭。
畢竟在切原赤也的視角看來，加多和外公的關係可謂說是好的不得了。
威茲曼先生可以說是極其包容，疼愛孩子們的長輩，而加多也是個很聽話乖巧，讓人省心的孫輩。
在這‘包容且自由’的環境下，在長輩身邊從小養到大頗受疼愛的加多沒有養成乖戾，傲慢無禮的性格。內核始終如一的是‘乖巧’。
雖然切原赤也經常抱怨百目鬼加多愛挑刺，但那應該也隻能算是‘追求完美’所帶來的副作用。
但追求完美本身又沒有錯，就像是他們一直追求三連霸一樣。
“……”
和室內悄悄地靜了一兩秒。
“這樣嗎……”
“這樣應該就行了吧？”切原赤也想當然道，“你這種孩子沒有長輩會討厭啦。”
他看外公也沒有討厭加多的意思……回想那個場景，老爺子也是很緊張吧。
真少見呢，外公那副一直噓寒問暖的模樣。
大概是緊張自己許久未見的孫子什麼的……隻不過一直詢問的對話似乎讓加多更緊張了。
……弄巧成拙了呢。
“……”
百目鬼加多話鋒一轉，“話說，今年的立海大還有什麼目標嗎？”
“……目標？”切原赤也怔了下。
“嗯，全國大賽已經打完了吧。三連霸也達成了。”
“應該就是備戰明年了吧……”切原赤也遲疑道，“過去都是這樣的。”
衛冕冠軍，然後照常訓練，集訓，修學旅行，訓練，三年級退部，網球部交替……再到明年四月。
加多的粉發灑下來一截，擋住了半張臉，也遮住了他手機的光亮。
他若有所思，“這樣嗎。”
手機的信息欄一閃一閃的，似乎是又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加多劃開了那條新消息，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句由自己發給彆人的生日祝福。畢竟今天是8月24。
沒等切原赤也問百目鬼加多為何說出此言，就聽見院子內傳來一陣喧鬨聲。
切原赤也和百目鬼加多對視一眼，悄悄跑到格子紙窗後偷聽。
眼看院內的切原合子氣憤地踢了一腳身旁擺放的假山石頭，“這群人簡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