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身量乾瘦,衣服上頭還打著補丁,舉止局促拘謹,半點高人風範也無。
說他是尋常農人也有人信。
魏小將軍心中才剛剛湧起的一絲絲激動,頓時就化作了失望。
也對,名醫又哪是說遇見就遇見的?
隻是事已至此,不妨死馬當成活馬醫。
魏小將軍很快起身,拱手道“適才事態緊急,我等冒犯先生了,還請先生不計前嫌,施予援手。”
“若是先生能救得我父性命,事成之後,瀾定以千金相贈,絕不食言!”
比起千金,還是父親活著更為重要。
原來麵前這個小將軍名叫魏瀾。
隻是話雖如此,胡郎中心裡頭也拿不準主意,眼前這件事一看就相當棘手,一旦失敗,自己可未必能走出這帳子。
故而好不容易將氣喘勻的胡郎中隻是謹慎道“不知兩位可否讓老朽近距離一觀?”
“先生,請。”魏瀾頓了頓,見胡郎中看過來,趕忙讓開了一個身位。
當看著麵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郎中上前之後,不由分說扯開了自己父親的衣襟,魏瀾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仿佛隻要麵前這人有半點異動,他就會在對方動手之前眼也不眨的就削下對方的腦袋。
果然能帶兵打仗的都是煞神。
胡郎中動作滯了滯,隨後他假裝無事發生般,急忙低下頭去查看眼前這位將軍胸前的傷口。
隻見一支由精鐵打造的箭矢直直刺入這位魏將軍的胸口,胡郎中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發現傷口並不深,按理說不該一直昏迷不醒才是。
再見此人青白之中帶著黑氣的麵色,以及泛著淡淡紫意的嘴唇,胡郎中頓時明白過來,造成對方人事不省的原因不在於箭矢,而是箭矢上頭的毒。
若是從前,胡郎中對於毒藥一流可以說是毫無辦法。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跟著蘇菱這個小師父身邊這麼久,胡郎中對毒之一道如今也算是有所涉獵。
這麼想著,他緊皺的眉頭不自覺鬆開,表情也跟著帶上了幾分輕鬆“此乃斑蝥之毒,老朽有法子可解,還請小將軍命人為老朽準備幾樣東西。”
說著,胡郎中飛快的吐露出了自己所需的一應藥材跟工具。
一旁的魏瀾聽的一愣一愣的。
難不成自己父親此番當真是撞了大運?
心中將信將疑,但不可否認魏瀾的精神卻是一震,不敢再耽擱,魏瀾趕緊吩咐下去讓手底下的人去準備。
不過短短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胡郎中開口要的那些東西統統擺在了他麵前。
這個時候空青跟車夫終於姍姍來遲。
接過鋒利的小刀,胡郎中在魏瀾緊張的注視下,飛快的在魏將軍中箭的位置切開了一個更大的口子。
霎時間,原本就如潺潺溪流不停往外滲血的位置,血流的更凶了。
魏瀾看了旁邊的空青一眼,到底還是忍住了出聲打斷的衝動。
胡郎中額頭冒汗,避開旁邊的血管,小心翼翼將箭頭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