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這天,二爺爺帶著大伯啟程返回了寶島,帶走的還有沈楓的手稿和那首歌。而沈楓也是道彆了父母,和淩菲前往京都。臨走前,沈母滿是不舍,囑咐著沈楓要常回來,也讓淩菲沒事的時候就過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也是很深厚,所以分彆的時候兩人抱著哭作一團。沈博平沒有說太多,隻是對沈楓說道“你長大了,做什麼事情要有自己的底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還有該怎麼做!我和你媽媽為你驕傲。”其實沈楓在孤兒院做的事,他也從鄰居的口中聽說了,無比欣慰。
初三下午,兩人到達了京都機場。沈楓覺得有點彆扭,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淩菲的父母相處。聯想到淩菲在自己家的種種,沈楓莫名的有些感動,因為隻有設身處地才會明白做同樣的事有多麼不簡單。
到達淩菲家裡的時候,淩菲的父母已經在門口迎接了。沈楓不好意思的說道“叔叔阿姨好,這是給你們帶的禮物。”淩菲已經提前和父母說過沈楓要來的事情,但隻說沈楓是來京都拜訪長輩,暫住在家裡。沈楓為淩菲的父親準備了一副字,雖然是自己寫的,難登大雅,但勝在新奇,這個世界並沒有歐楷這種字體。而淩菲的母親是一個大學中文係教授,所以沈楓準備了打印的手稿。二人熱情的招呼沈楓進屋,但是沈楓看的出來,兩人的交流很少。
吃飯的時候,沈楓陪淩菲的父親喝了兩杯,而淩菲則是陪著母親聊著天,這樣的氛圍也讓沈楓覺得有些尷尬。等到淩菲父母睡下,沈楓湊近淩菲說道“我有一個計劃,你這樣這樣……”淩菲不住的點頭,頭發弄的沈楓的鼻尖癢癢的!
第二天,沈楓特意去拜訪了劉硯南,錢仕學和魏崢軒三人。對於三人的地位,沈楓是了解的,但是自己打電話過去,三位老人都表示了極大的歡迎。期間,沈楓也說過自己二爺爺的事情,而當聽到沈楓所寫的那首現代詩,三人也是讚不絕口。劉硯南更是和沈楓說到了《琵琶行》“沈楓小友,《琵琶行》是一首很有文學價值的作品,我已經申請把它納入高中的語文教材,不知你意下如何?”沈楓趕緊說道“劉老,可使不得,我何德何能…”還未等沈楓說完,劉硯南便開口道“我說能便能,我還希望如果你有時間,能夠來京大上一堂課。”
沈楓更是被驚到了,雖說自己前世學習過文學專業,但是給學生上課,自己可是不夠資格。想了想措辭,沈楓說道“劉老,我時間不一定允許。如果時間合適,我會試一下的。”
拜訪錢仕學的時候,這個對古漢語文學非常執著的老人則是追問沈楓說過的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不放。本來他是不知道這句詩的,但架不住劉硯南跟他顯擺啊。沈楓無奈,隻好說出了那句“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錢仕學一聽,頓時眼前一亮“好,好胸懷,好氣魄。”然後開始慢慢咀嚼這幾句詩,而沈楓則是趁機溜走……
魏崢軒則是拉著沈楓要喝酒,同樣邀請他去講一節《琵琶行》的公開課。沈楓想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心想著應付這些文人可比唱歌難得多!
等回到淩菲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淩菲父母沒有多問,隻知道他是出去拜訪幾個朋友。等吃過晚飯,幾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沈楓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感覺自己被一種壓抑所包圍。這時淩菲則是說道“爸,媽,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但是要先把你們的眼睛蒙到。”不由分說,淩菲找東西蓋到了兩人的眼睛,然後衝沈楓使了個眼色。沈楓則是拿起準備好的吉他,輕輕的彈奏起來……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
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不知何時,淩菲的父母已經摘下了眼罩,而電視的屏幕上也是播放著兩人的照片。有戀愛時的黑白照片,有結婚時的婚禮照片。慢慢的,後麵的照片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淩菲坐在兩人的中間,一年年慢慢長大,而兩邊的父母卻是漸漸變老……
淩母不知何時,已經在悄悄的抹眼淚。而看的出來,淩父也是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淩菲做到了兩人的中間,把他們兩個人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腿上說道:“你看,這樣不是很好麼,就像電視上的這張照片。你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還有另外一個人能夠替代麼?我希望每年回來過年,看到的是其樂融融的一家,而不是貌合神離的感覺。”淩菲說著,已經流下了眼淚。
淩菲母親也是心疼女兒,抱著女兒的肩膀替她擦拭著眼淚說道:“還不是怪你爸,嫌我老了,嫌我囉嗦。追我的時候的耐心呢?”說著瞪了淩菲父親一眼。“那還不是你管的太多,唱幾聲開開嗓你說我打擾你休息,喝酒也不讓多喝……”“你再說!”淩母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淩父小聲的嘟囔道:“你看吧,我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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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楓看到這一幕,也是無奈一笑。“人生於世,世事無常,勸君憐取眼前人。”沈楓笑著走過去,繼續說道“叔叔,阿姨。我和淩菲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事業的夥伴,本來我沒有資格說三道四,但是我和你們一樣,不想淩菲難過。”
停了一下,沈楓繼續說道“阿姨,年輕的時候,您最欣賞叔叔的什麼地方?”淩母想了一下說道“那時候他唱京劇唱的很好,就像現在的明星一樣。”沈楓一笑“那為何現在,您會覺得他唱戲會打擾到您了呢?”淩菲母親被問的說不出話,在那裡思考起來。然後,沈楓又轉向淩父問道“那叔叔年輕的時候,最喜歡阿姨什麼呢?”
淩展堂想了想,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那時候,她很體貼人,每天叮囑我這樣那樣。每次下台,她都會在下麵等我。還管我喝酒,說喝酒對身體不好”說著說著,沈父停了下來。是啊,以前覺得她話多是關心自己,現在怎麼就覺得變成囉嗦和嘮叨了呢?
沈楓則是繼續說道“其實之所以這樣,證明你們還是在乎彼此的。甚至比以前更在乎!沒有性格完全互補的夫妻,之所以成為夫妻,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欣賞,體諒,還有包容對方的決定。當對方不能體諒和包容你的時候,你才會生氣,為什麼會生氣?因為你一直在乎著她(他)。”
“家事無對錯,隻有和不和。因為家是講感情的地方,不是辯理的地方。家,是有根和靈魂的。家是根,而家裡的人才是靈魂。”
淩菲趁機牽起兩人的手,知道他們不可能放下麵子道歉,而且家人不需要道歉!“爸爸少喝酒是對的,但是高興的時候還是可以多喝兩杯的。媽媽也要支持爸爸的愛好,就像他一直支持你去創作一樣。來,今天女兒也陪你們喝點。”
說著,幾人圍上了餐桌,喝到開心處,淩展堂還唱了幾句,引得滿堂喝彩。這樣的年才有了點年味,這樣的家也才有了家的溫馨。看著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的淩菲,沈楓也是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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