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火氣上頭的狼人會做出什麼事,誰也沒法預判。
甚至連克雷頓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在最後的禮節也被羞辱後,他已懶得去思考什麼了,也沒什麼可說的。
唐娜的那一聲“爸爸”讓他神誌不清了。
當門板破開,所有人都看到這高大的身影向裡走來,滿頭是血的暴徒仍被抓在他的手上,拖把一樣無助。
暴徒的同伴還有兩人,但他們在看到克雷頓需要低頭才能進門的身形時就已經開始考慮後退了。
克雷頓沒有給他們機會。
隨手將手上的俘虜甩下,他大步朝他們走去。
一名暴徒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朝他揮出了手裡的棍棒,但高大的男人輕鬆地就徒手接住了前段包鐵的棍棒,全然靠手掌吸收了衝擊力,身體晃也不晃,好像他們隻是在做戲劇裡的決鬥演習一樣沒有出全力。
但實際的力量差距,兩方都已經知曉了。
克雷頓對麵的暴徒毫不猶豫地丟棄棍棒轉身逃走,而他的同伴還未反應過來,舉著棍棒正要推過來。
一個逃走,一個上前。
克雷頓隻掃了一眼就決定了要做什麼,他上前一步,一拳砸向逃跑者的後背,兩個意見不一致的暴徒夥伴便撞在了一起,傾倒的身體更將衣帽架撞倒,折斷了木杆。而後麵的櫃子則更可憐,直接被他們的頭撞破,染上了紅色的臟汙。
等他們再爬起來,心中已有了統一的共識,頭也不回地掙紮著從後門跑走。
克雷頓沒有追上去,因為白天並不是做一些事的好時機,他隻是慢慢走到殘破的櫃子邊,伸手將他們的血沾在手指上,往鼻下嗅了嗅,嘴角扯出一個不為人知的殘忍笑容。
這一幕並沒有被他的侄女和那位陌生女士看見。
直到打鬥聲結束,樓上的瑟蘭妮這時候才記起來要喘氣,她心驚膽戰地看著這陌生的身影走上樓梯,在離自己還有幾階台階的地方停下,她已經能看到對方拳頭上沾著的血汙,氣味也仿佛能嗅到。
“唐娜。”克雷頓朝侄女招了招手,“你走到這麼遠的地方做什麼?即使在城鎮中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安全的。如果是覺得煩悶,我們回到城裡後就有許多辦法解悶,你隻要再忍幾天就行了。”
這種哄小孩似的話不能讓唐娜高興,少女冷靜下來,她扶著牆走下兩級台階,平視自己的叔父。
“我不是出來玩樂的,我想要調查一些事,多虧了這位女士,我已經有一些關於之前我們想知道的那些事的線索了。”
聽到她這麼說,克雷頓才把注意力放在瑟蘭妮身上。
“這位女士是?”
“瑟蘭妮。”瑟蘭妮勉強地笑了笑。
唐娜說自己的爸爸是商人,但這樣迅猛的行動力,她隻知道一些靠出租錢幣營生的商人才有。
“很高興見到你,瑟蘭妮女士,感謝您在這段時間照看我的女兒。”克雷頓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心底卻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我剛才聽她說,您認識埃蒙·梅格?”
“不”
瑟蘭妮搖頭否認,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唐娜動了起來,她抓住克雷頓的手臂,手指上的力量緊了緊“這件事您問我就行,用不著再打擾瑟蘭妮女士了。”
克雷頓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才發現自己的不信任似乎被她覺察到了。
他暫時避開了這個話題。轉而打量起瑟蘭妮。
一個標準的金發碧眼美女,但妝容看起來過於濃豔,服裝也不太守規矩,身上還有一種憔悴的氣質,混雜香煙的味道更是在她身上似有似無的纏繞著。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僅想起了一種自己在戰爭中的短暫休假期間頻繁接觸的職業。
常常麵對死亡的恐怖會讓士兵逐漸走向瘋狂,而遠離家鄉和無人性的操練更時刻讓他們感到困苦,為了緩解壓力,他們不得不去尋找願意為錢敞開懷抱的女人釋放自己。
克雷頓也曾是這些平凡人中的一員,便因此對於這樣的女人有著相當的熟悉。
麵對瑟蘭妮自身的情況,他沒有刨根問底,在進門的時候,他就看到對方把唐娜護在身後的樣子了。因此即使她的社會地位低微,他卻不能不尊重她。
聽到唐娜解釋了剛才被襲擊的前因後果後,他對瑟蘭妮微微頷首。
“你照看了我的女兒,我承你一份人情。有什麼是你想要的嗎?”
瑟蘭妮不假思索地說“我想離開這裡。”她回頭看了眼臥室,忽然有有些不舍,她還沒有做好迎接新生活的準備。
但這裡很快就會變得不安全了,唐娜的父親不可能永遠留下,而那些暴徒還會再來,因為這一次的衝突,他們的報複絕對會更為猛烈,這會是她承受不起的後果。
克雷頓當然能夠理解這一點“沒問題,我會在旅店為您訂一個房間,您收拾好行李就可以過來。”
瑟蘭妮沒有客氣,徑直走進臥室去整理隨身物品。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我來幫你吧。”唐娜主動卷起了袖子走進去,這下克雷頓也不得不加入進來了,哪怕他其實認為不用那麼緊急。
在這之前,一隻小鳥已經帶上了他們的指令向旅店飛去,朱利爾斯會提前準備好新房間的。
在三個人齊心協力的勞動中,瑟蘭妮最重要的東西總算整理好,他們拖著四個箱子穿過街道回到旅店,瑟蘭妮很快適應了這裡的房間。
朱利爾斯在二樓走廊怪異地看著叔侄倆,直到瑟蘭妮關上房門,他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