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職靠在稻草堆上微微皺眉“我也不是什麼都會去記憶,這些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我的煉金室鑰匙被你們的藥劑師拿走了,你們可以通過後門去教堂的典籍室裡尋找本地的曆史文件。”
“我們已經找過了,但是沒找到。”少女焦急起來。
良久的沉默,路易斯對著斑駁的牆壁偏過頭去,似乎在努力地回憶她要的那些文件放在哪裡,後麵那個臉上有烏青的青年抓著牢房的柵欄站起來,驚奇地看著這裡。
“沼澤裡有屍體?你們在討論什麼?”
唐娜不想和他說話,敷衍道“一些古代的墓穴罷了。”
她等待的時間不長,路易斯終究是想出來了“阿德萊德和丹尼之前來典籍室拿走了一些古代文獻,那些文件可能被放在一起,或許你該去他們的家裡去找。”
唐娜鬆了口氣,聖職比她想象得好說話
“多謝。”
“你還有彆的事嗎?”路易斯注意到她還在盯著自己,微微抬起仰靠在稻草堆上的身體。
“我隻是想,或許你不該待在這兒,其他地方還有人需要你。”
路易斯躺了回去“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個,那你可以走了,我在這兒是正義得到伸張的體現,不需要誰來放我出去。”
唐娜終於知道佩羅為什麼說聖職精神失常了,她的聲音不自覺抬高“楚德·奧斯馬爾在用人命獻祭,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或許會危害一般民眾,你作為這裡的聖職,該去監管他。”
“他獻祭了誰?”
“一些城裡來的叛軍。”
聽到這個答案,路易斯教士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看他的模樣,唐娜才後知後覺自己該對他撒謊的——救世軍們死不足惜。
她氣憤地跺了跺腳,拉上自己的紅兜帽轉身向監牢的出口走去。
一個同樣戴著兜帽的老女人迎麵走來,她低著頭腳步匆匆,手上挎著一隻蓋著布的野餐籃,似乎也是來看望犯人。
她們本該擦肩而過,但唐娜忽然感覺到異樣。
她果斷停下腳步,拉住這個老女人的胳膊。
“你要找誰?”
老女人楞了一下,然後猛地將少女推開,伸手從野餐籃裡取出一把手槍,轉身快步走到路易斯教士的監牢前,對準裡麵的聖職就要扣動扳機。
然後她就被醒悟過來的唐娜一頭撞歪。
少女大喊一聲,然後兩個人奮力撕打在一起。
這場戰鬥算不上好看,戰鬥的雙方都不會什麼格鬥技巧,但致命程度卻不低。
老女人手裡的槍隨時可能擊發。
唐娜注視著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釋放精神衝擊,試圖在對方暈眩的情況下把手槍搶走,但這個女人似乎陷入了極端情緒之中,很快就從衝擊中緩過神來,繼續對她施加暴力。
可無論老女人空出來的那隻手怎麼在身上掐、擰,唐娜都抓著她握住手槍的那隻手不放。
於是力量的方向開始變化。
唐娜在拖拽手槍時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原本對抗的拉力在消散,轉而是推力開始作用,她想要爭奪的手槍離她越來越近。
槍口也是!
這老女人改變了原本的主意,打算先除掉這個礙事的人。
她猛地上前,用久經勞動鍛煉的力量和體重將唐娜壓迫到烏青臉青年的監牢柵欄上,震得鐵門哢哢作響。槍管逐漸指向唐娜,她左手抓著槍管拚命用力向外掰,右手握拳猛擊對方的肋下,但卻沒什麼效果。
她的力量並不如對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把手槍抵向自己的胸口,
當槍口正正指著自己的時候,唐娜感到時間也好像放慢了。
她看見對方兜帽下的臉,憤恨和愁苦幾乎凝固在每一條皺紋之中,而就是這樣一個滿懷仇恨的人要殺死她了。
彭!
槍聲響起,但唐娜還沒死。
老女人的身體一歪,原來是旁邊牢房裡的那個臉上受了傷的青年從柵欄中伸出手拽住她的小腿拉扯,使她失了平衡,被唐娜將槍口掰開了。
子彈打在另一個牢房的鐵欄上,火花四濺,裡麵的醉漢卻沒有醒來,隻是蜷起的身體又縮了縮。
唐娜沒有看到青年伸出的手,時間緊迫,她也顧不得去想自己為什麼沒有中彈,隻是趁著這老女人沒有抓穩武器的時候猛地發力將手槍奪來,然後猛地對準武器的原主人。
剛發射過一次的武器還很有威懾力。
唐娜不知道怎麼用槍,但她下意識地將槍口對準了對方的臉。
“滾!”
聲音中包含的感情讓她自己也感到陌生。
那個老女人沒有再試圖過來搶奪,隻是用一種看怪物的表情看著她,身體慢慢地後退。
“快滾!”
眼前還站著人,但唐娜卻感到眼前模糊,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
憤怒、恐懼,她都感受不到,腦海裡也什麼都想不出來,一切都由本能指引,頭腦混沌一片,隻有漸漸發冷的四肢和越來越費力的呼吸如同兩根刺一樣紮在她的心底,並且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