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早已是硝煙滿堂。
除了身下駕馭的一把飛劍,其餘五把飛劍飛射而出。
將麵色不善的外來者斬儘。
宗門抵擋了數日,早已是滿門的屍骨。
曾經的師弟,曾經的長者,屍體儼然躺在長階上。
一聲鳴笛,身披紅袍的惡徒駕馭著飛劍與他抗衡。
他的門派,從來都是白袍,而花邊不同。
劍般的粉劍跟著飛劍一起,拯救宗門。
一支血劍重斬而來。
檀銘被擊退數裡。
直到親眼見證宗門破敗前,他會一直戰鬥。
飛劍彙聚身旁,他提著一把白劍,一道虹光掠過。
一位披著紅袍的惡徒瞬間灰飛煙滅。
那一抹光芒流散於世間,如同緩緩升起的黎明。
昭告這天下,他劍檀銘,可還尚存於世間。
“無用的邪修。”一位老者坐於宗門正室,身著一襲幽紫的長袍。
找遍了整個宗門仍未發現所尋之物,反倒讓不少門徒逃竄。
耗費重金去抹殺這劍檀銘,許諾事成之後扶持他坐上邪修的上位,那劍般也仍由他把玩。
但計劃的一切都亂了。
劍檀銘沒死。
好在這亂世已經被推動,他一個檀銘,又能做些什麼。
方才就是他的一劍,擊退了檀銘數裡。
收回投出的血劍。
老者輕咳一聲,有一絲鮮血從他嘴角溢出。
顯然,他現在狀態不是很好。
與那邪修交易,若是消息傳出,他不敢想其中的後果……
無論世道如何,邪修永遠是被人唾棄的。
劍檀銘,他必殺之。
挾持著血劍,騰躍於雲霄之上。
“你師傅僥幸逃離,就由你這位弟子來祭血。”
老者就橫亙在宗門的正上方,居高臨下,睥睨四野。
檀銘抬眼望去,定住心神,眼中閃過銳利的劍芒。
扶劍而起。
血劍飛射而來。
檀銘的幾把飛劍趁機纏上這紫袍老者。
劍般躲至後方,避免被波及。
得知大師兄回來,逃竄的門徒是否會回來。
這一點至關重要。
即使檀銘殺了這老者,腳下無儘的邪徒,終究將他淹沒。
但他必須贏。
換著不同的劍與老者相鬥。
雖然檀銘的劍道不如他師傅,但他的劍道多變,讓老者難以招架。
何況老人現在身負重傷。
還要時刻提防著其餘五把劍,檀銘手持的劍更是無比犀利。
若是讓劍天來與這檀銘相鬥,他所能想到方法隻有一個,但也唯有劍天自己能做到。
刹那間揮出七勢劍招。
這是隻有他這樣的無望劍心,才能做得到。
守希威力雖強,但條件苛刻,需要時間醞釀情感。
而無望,則沒有多少限製。
紫衣老者節節敗退,周邊的眾人也不敢參與二人戰鬥。
但檀銘的優勢,即將過去。
隻要與檀銘交戰一段時間,習慣每把劍所蘊藏的劍意,便會好受許多。
如今紫衣已逐漸習慣了。
檀銘的劍道造詣不如紫衣。
但這並非他退縮的理由。
繼續抬劍。
本用右手持單劍的檀銘,此刻,雙手各持一劍。
“真以為雙手持劍就有用嗎?掌握不來,便是自掘墳墓……”
回應紫衣的,是銳利的雙劍。
不斷更換著手中劍,雖然攻勢弱了許多,但勝在揮劍的節奏在不斷加快。
手持單劍的紫衣定然無法招架。
突然,濃烈血氣衝天而起。
劍氣如實質一般,血色的鎖鏈牽扯住檀銘的其餘四劍。
紫衣大口喘氣,此技對於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看著僅有雙劍的檀銘,紫衣一陣譏笑。
卻發現檀銘臉上,是釋然的神色。
“此二劍,乃是我最先使用的二劍。”檀銘輕輕吐一口氣,不由得有些懷念。
在一切開始之時,他所修煉的,便是雙劍流。
無數人勸阻他不要修煉雙劍,言說這華而不實。
檀銘卻始終認為,自己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道路,定然是不會錯的。
紫衣疲於應對檀銘淩厲的雙劍。
由於損耗大量劍意而展開領域,偏偏檀銘的實力卻未衰減多少。
承載著過往回憶的二劍,終究擊碎了這漫天冤惡的血劍。
紫衣瞬間後退。
胸口裂開一道可怖的血痕。
新傷舊傷一同發作,鮮血從他的口中不斷溢出。
反觀檀銘,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沒受什麼傷。
他們的大長老,要輸了?
下方的紅袍軍心大潰。
躲在暗中的修士見此,趕忙揮劍反擊。
紫袍的臉色愈發難看。
偏偏是他,劍檀銘。
唯一的變數。
紫袍正琢磨著脫身之法,劍檀銘卻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殺河!
六把飛劍相互輝映,突破紫衣劍氣的封鎖。
殺氣如奔流!
此刻,檀銘的殺意遠超以往任何一刻,他的每一把劍因此染上淡淡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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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見狀,再顧不了任何東西,服下一枚猩紅的丹藥。
血氣與殺河相撞。
上空瞬間爆發濃烈的血霧。
如果旅遊三人在這裡,肯定能認出來紫袍此刻的化身。
修羅形態!
劍天自然不知道,隻見老者的身影突然膨脹,衣物被肌肉炸裂,劍也被血氣加持變成重劍。
殺河被破。
檀銘無往不利的攻勢頓時一頹。
重劍橫掃。
檀銘隻意識到一陣重風襲來,勉強喚出六把飛劍同時擋在身前,才勉強接下這一劍。
順勢握住兩把飛劍。
檀銘沉住心神。
另外四把各自封鎖住老者的退路。
此刻,唯有死戰……
檀銘突然感到腦中一陣嗡鳴。
在他下達決心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什麼……
自己從前揮劍,似乎都太隨意了一些。
檀銘悟了。
他的眼中,是一道金光閃過。
一劍劃出。
第二劍緊隨。
第三劍順勢。
第四劍突襲。
第五劍封殺。
第六劍……
紫衣抓住這一時的空檔,血劍橫空而出。
劍勢至此,檀銘定然不可能再退。
隻有迎劍……嗎?
檀銘莫名想笑。
何必呢?
第六劍該斷就斷。
檀銘放棄了這本該渾然天成的六劍。
氣機逆轉,一口鮮血卡在檀銘喉中。
不過他躲開了那一記重劍。
忽略耳畔的狂風。
檀銘慢慢抬起眼。
再來一次。
檀銘深吸一口氣,壓榨自己的精神力。
氣力。
劍意。
通通爆發出來。
殺河!
鐵馬踏秋風。
本該避世的劍修,隻因在戰場看了一眼,就領悟出了這殺河。
鐵蹄陣陣響,軍旗迎風飄。
萬千兵刃,融入飛舞的六劍中。
檀銘抬起他的手,慢慢抹去紫衣的身影……
一具屍體從天而降。
紫衣,葬送在了檀銘的劍下。
檀銘沉重地喘息著。
贏了嗎?
遠遠沒有。
即使斬殺了眼前的紫衣,他仍是有種失去一切的茫然。
宗門已毀,此後,他又要前往何方?
師妹呢……
檀銘突然警覺起來,師妹不見了。
來不及思索,他的眼角捕捉到天邊有一抹流光在飛速逃離。
檀銘拚命駕駛著飛劍想要追趕,完全來不及處理宗門的後事。
應當會有傳聞讓門徒知道自己還活著。
紫衣已死,這場針對他們宗門的浩劫,也應當隨之破滅了吧。
沒剩多少劍意,很快檀銘就不能禦劍了,但他已能逐漸看清師妹的背影。
用儘全力拋出一劍。
飛劍千裡殺人,卻被對方輕易招架。
檀銘的狀態,太差了。
強行終止劍招,再不顧一切施展第二次殺河。
但他怎麼能再度失去眼前人。
檀銘重重錘擊著自己的胸口。
再度祭血。
一抹精血吐到他的劍上。
僅用一把劍施展殺河!
殺河踏空而至。
戰爭的蜂鳴踐踏著天空,為整個晴空染上抹不去的血色。
與如今的亂世交相輝映。
檀銘縱使狀態非常差,仍費勁心思,用最後的意識去控製殺河,避免誤傷了師妹。
其餘五把飛劍儘數掉落,再也支撐不住檀銘的身體,墜下浩瀚的林中。
斬斷。
對方與師妹交戰一番,想必也沒餘留多少餘力。
正欲擊殺師妹時,卻被飛來的白劍斬斷手臂。
他本想靠淩辱劍般來徹底擊潰檀銘的精神,所以才沒有貿然動手。
如今開始後悔為何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動手,但為時已晚。
在殺河中,他的身體隻是須臾變化作肉泥。
檀銘身上流溢著鮮血,遙遠到感知不到飛劍。
失重感籠罩著他。
孤獨而遺憾。
所有的執念與願想都還未實現。
怎奈天不絕檀銘,恰好墜入地下的潭水中,漂漂沉沉,癱倒在河邊。
師妹被他的飛劍接住緩緩下降,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