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
膠水東岸已經彙聚了三四百號李九成部兵丁,遠處,還有人正陸續朝著這邊趕過來。
膠水雖早已經封凍,如履平地般便是能過來,可這幫李九成麾下之人,隻敢在遠處觀望這邊,明顯並不敢跨越膠水這雷池一步。
陳雲開看了一會兒,又怎還能不明白這幫人的心思?
說白了。
大家都是當兵吃餉的,如果是大順風,拚命上前撈個功績,給子孫謀個出身,自無可厚非。
然而。
此時麵對‘惡名昭著’的自己,這幫李九成麾下,儼然誰也不想更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既如此。
陳雲開自不會和他們墨跡,讓展鵬帶著二百戰兵在後方警戒,大部隊直接撤退!
果然。
在陳雲開部退走之後,這幫李九成麾下非但沒有追擊,反而都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不經意間,兩部人馬已經形成了一種不可言說的默契。
…
退過膠水西岸,基本上已經是安全區。
李九成部再窮凶極惡,也不敢輕易深入這等官軍實控區域。
陳雲開原本想著再在外麵呆幾天,等局勢逐漸明朗了,再趕赴昌邑縣城那邊。
可惜。
之前在萊山撤退的時候,為了輕車簡從跑路,他拋棄了大部分糧草,加之周圍的小村子鎮子都被孔有德亂軍霍霍乾淨了,也無法得到補給。
三天後。
陳雲開便率部趕到了昌邑縣城下。
“陳兄弟,你可來了,老哥哥我真是想死你了哇。”
然而。
陳雲開剛到昌邑城下,還沒來得及跟城中報備呢,便見符遊擊符應懿急匆匆趕過來,趕忙陪著笑對自己討巧。
顯然。
這廝是為了之前花的那一萬兩買二十級首級的事。
陳雲開嘴角忽然勾起微微弧度
“符大哥,你這人,不咋義氣啊。那天晚上,若不是兄弟我運氣好,怕就要交代在咱們副將爺帳裡了。”
“這個……”
符應懿尷尬一笑,忙道
“陳兄弟,這事老哥哥我是真冤枉啊。我怎想到,沈廷諭丫的臭癟三,竟在帳外埋伏了刀斧手啊。不過老哥哥我又怎是慫人?一看到他埋伏了刀斧手,老哥哥我當即便回去調兵了。”
“隻要他敢對陳兄弟你動手,老哥哥我絕不會袖手旁觀!還好,陳兄弟你福大命大,沈廷諭丫的塌貨,跑路時竟是被李九成的潰兵給收了。陳兄弟,你看,那二十級首級的事……”
見符應懿都有點卑躬屈膝的討巧了,陳雲開嘴角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說白了。
符應懿這種京城公子哥,你遠觀,他確實是賣相十足,威武不凡。
但你真正與他接觸,甚至是拿到了他的痛處,讓他有求於你,你就會瞬間發現,他們這種人好相處的很,而且更懂事的很。
畢竟。
他們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京爺,命比普通人可值錢太多了。
“符大哥,你有這個心便好了。我陳雲開是個什麼樣的人,符大哥你也算了解一些了。行。既如此,符大哥便派人來取首級和信物吧!”
“噯?”
“多謝陳兄弟,多謝陳兄弟!陳兄弟,你這個兄弟,老哥哥我交定了,大羅神仙丫的來了也攔不住!”
符應懿頓時大喜,轉而不由狂喜,忙連連對陳雲開抱拳,這才招呼他的人來取首級和信物。
臨了。
還不忘招呼陳雲開、他已經包下了昌邑城最好的酒樓,今晚要請陳雲開好好喝一頓。
此時形勢未明,陳雲開自不會孟浪到今晚便去喝酒,友善拒絕了符應懿,表示下次再聚,便正式派人向昌邑城報功。
不多時。
親自趕到這邊負責後勤的青州知府張明遠,包括已經退到這邊的副統領、參將陶延鑨,以及昌邑城一眾頭頭腦腦,全都是趕了過來。
“確是李九成之子李應元無疑,確是李九成之子李應元無疑啊!哈哈!哈哈哈!本將年前還見過李九成父子,想不到,竟這麼快又見到了!”
很快。
陶延鑨便確定了李應元的身份,一時不由狂喜。
畢竟。
他隻是此役的副統領,有罪過卻並沒有那麼重,主要是主將沈廷諭已經死了,而又有陳雲開活捉李應元這大功績在,他再往上交代儼然就容易多了。
一時間。
陶延鑨是真把陳雲開當福星了,簡直恨不得逮著陳雲開的臉好好親幾口。
搞的陳雲開一時頭皮發麻,懷疑這位參將爺不會是個老玻璃吧?
而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