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中剛出頭一點點。
陳雲開部已經抵達了沙河東岸、孔有德部營地南麵十幾裡外的一處小山坳中。
這是陳雲開早就令夜不收探查好的位置。
讓戰兵們先休息半個時辰，輔兵、民夫們迅速開始紮營。
陳雲開則是爬到了這一個小山頭上，遙遙打量遠處的星火點點的孔有德部營地。
因為海邊一直是偏北風、西北風居多。
這種夜襲，實際上最好的方向是從北方下手，由北打南，這便是徹底的順風仗，尤其適合火攻！
奈何。
此時孔有德部離海邊太近了，也就十幾二十裡地，且他們海邊有不少戰船，北方是沒有任何回旋空間的。
如果選北麵，一旦發生意外，陳雲開部必然要被包了餃子！
那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由南打北雖是逆著風不好打，但今晚偏西北風，陳雲開隻要不是從東南純逆著風硬上，問題倒也不是太大。
再者。
今晚的戰略目標完全不同！
陳雲開今晚的目標純奔著首級去的，不是非要把孔有德部搞的雞犬不寧，戰略壓力自沒那麼大。
最後。
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今天白天展鵬親自帶著夜不收已經查探清楚！
在此時陳雲開部北麵駐防的孔有德部兵力，是陳有時部，大概三四千人左右。
但陳有時本部也就一千人出頭，剩下的人，基本都是收編登萊原官軍的人馬。
特彆是原登萊總兵張燾麾下的人馬！
主要張燾也是遼東出身，麾下兵力跟孔有德、李九成他們很熟很熟。
之前，在登州跟李九成他們作戰時，仗剛打起來，張燾麾下許多人，便直接反水，投降了李九成他們，是妥妥的二五仔。
換言之。
陳有時麾下雖是有不少東江兵，特彆是東江老兵，但這裡麵老兵油子居多！
這種老兵油子打順風仗自然是牛的一批，可一旦逆風，他們是絕不可能拚死賣命的！
再加之陳有時剛收攏的這些新降兵，他們戰力肯定沒有那麼強！
再加之陳雲開還有大量炸藥包來助陣！
即便今晚不能取得大戰果，但把孔有德他們嚇一跳，搞出聲勢來，是絕對能做到的！
畢竟！
新降兵的首級，那也是首級不是？
隻是需要搞些能驗明正身的旗幟番號之類稍有難度。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已經來到子時末，見火候差不多了，陳雲開招過孫東來道
“孫爺，這邊便交給你了，記得我跟你說的話，明後天，你怕便要辛苦，開始收攏人手了。”
孫東來自明白陳雲開的深意，忙單膝跪地道
“將爺您放心，我老孫就算拚上這把老骨頭，也絕不會讓營地有失的！”
陳雲開重重拍了拍孫東來的肩膀，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招呼部隊斜著插入西北風中，一路往北而去。
…
“敵襲！敵襲！”
“不好了，有狗官軍來偷營了！”
饒是陳雲開對時間和節奏掌握的都極好，這個點正是人最疲憊，睡的最沉的時候。
但陳有時畢竟是宿將，值守方麵一絲不苟！
陳雲開他們剛到一裡左右的距離，便是有陳有時部值守軍兵發現了異常，大叫出聲。
陳雲開一時也恨的牙癢癢，卻也沒彆的選擇了，直接招呼盧斌和展鵬道
“頂上去，投石機先炸兩輪，直接衝開他們的營地！”
“是！”
盧斌和展鵬不敢怠慢，迅速帶著他們的兩個千總頂上去。
陳雲開親領的第一千總一千餘人則是充當中軍押後！
沒辦法。
這裡地形雖是開闊，但受製於風勢，陳雲開也不敢直接一把梭哈，必須要按照節奏來！
“殺！殺光這些狗叛軍！”
“投石機聽令，第一排開火！”
“嗖嗖嗖！”
“嘭，嘭，嘭……”
很快。
雙方先頭部隊便開始交火！
饒是陳有時部也有不少火炮，但大多數人剛剛從帳篷溫暖的乾草裡爬出來，且為了防備西邊官軍主力的攻勢，他們大部分的火炮口，都是朝向西邊。
在後世調轉炮口都是個大工程，更何況是此時，還是夜裡呢？
再加之陳雲開部原始但卻效率更高的投石機壓製，劈裡啪啦的炸藥包不斷投擲向陳有時部營地內。
也就幾分鐘時間。
陳有時部便頂不住了，開始出現大片混亂！
“上！衝殺進去，一定要多割些首級，另爭取奪了陳有時的大旗！”
陳雲開怎會浪費這等機會？當即便果決下令！
“殺！殺叛軍哇！”
“弟兄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