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芬進來喊女兒出去吃早飯，“你爸昨天半夜裡回來了，一會兒你和你爸吃完了，你就把碗筷收拾一下，讓你爸多休息。你爸這幾天太辛苦了。”
季夏坐在床上迷迷糊糊，聽她媽說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就一個勁兒地嗯嗯嗯。
好半天回過神來，季夏抬起頭來，人清醒了一些，“爸怎麼回來了？廠子裡這幾天不是有事嗎？”
“說是遇到了為難的事，要回來問你。我說，怎麼還問你呢，你爸說你也不知道跟著誰學的，機械這一塊兒比誰都強。”謝素芬與有榮焉，難怪她女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原來是有本事在身上了。
季夏穿衣服的時候，謝素芬快手快腳幫女兒幫床上整理了一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跟丈夫學的豆腐塊。
才出來，看到門口對峙的兩撥人，母女二人都有些呆愣住了。
季夏沒有搭理田桂芬母子三人，而是扯了扯她媽媽，“媽，秦驍過來了！”
秦驍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和他媽一塊兒，他生得有幾分像他媽媽，一眼就能看出是母子，他媽媽看上去年約四十多歲，穿著一身軍裝，留短發，非常得體利落，雖然全身都沒有什麼配飾，但胳膊上一塊腕表就顯示出了身份不一樣。
“您好！”沈叢英先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季夏一番，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非常滿意，這才和謝素芬打招呼。
秦驍忙上前介紹，“阿姨，這是我母親，媽，這是夏夏的母親謝阿姨！”
謝素芬連忙和沈叢英見禮，沈叢英也趕緊道歉，“實在是抱歉，沒有提前說就上門，冒昧得很。”
現在的婚事都是一切從簡，雙方父母來不及見麵就定下婚事的不少，秦驍在這邊駐軍，他家裡是外地的，謝素芬原本也沒想到他家人還會千裡迢迢從外麵趕過來，現在看來，這是對女兒的重視，哪裡會不高興呢。
“不冒昧，不冒昧，您這大老遠的過來，真是辛苦了！”謝素芬將母子二人往家裡讓，看到秦驍手裡大包小包提的東西，她挺高興給的。
倒也不是貪人家這點東西，謝素芬這個人屬於知足常樂的人，從來不貪戀外人的東西，她隻是從這些裡頭看出，秦家人對女兒的看重。
“謝素芬，怎麼看到有錢的親戚來，你就把人往家裡讓，自己的娘家人都不放在眼裡。往年，你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去找我借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硬氣？”田桂芬絲毫不給謝素芬留情麵地道。
謝秀榮的眼睛時不時地往秦驍身上瞟，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看著就非常不一般，自己要是能夠嫁給他，整個冰縣的女的都要羨慕自己吧！
幻想的時候，她都感覺秦驍這個男的已經看上自己了，沒看到他偷偷地斜著眼睛在看自己，應該是怕人看到了說她的閒話，隻是她錯過了秦驍眉間快要夾死蒼蠅的褶皺，還有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
這女的怎麼這麼討厭，眼珠子都快黏到他身上了，萬一被季夏看到，她會不會生氣？
季夏看到了她這表姐犯的花癡，她記得重啟前，她這個表姐是嫁給了派出所所長的兒子，後來她那表姐夫和有夫之婦偷情，翻院牆跑的時候，被打斷了腿，接骨的時候沒有接好，後來走路一瘸一拐。
娘家嫂子這麼揭自己的短，謝素芬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她這個嫂子一向刻薄寡恩，謝素芬也沒有客氣，“今天家裡有貴客，嫂子你要是沒什麼事就改天再來吧！”
雖然鬨得這麼不開心，但沈叢英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看謝素芬不卑不亢的樣子，還挺滿意，季建國提著一把斧頭從後門進來，看到這母子二人，猜到來人，連忙洗手泡茶，解釋道，“昨半夜裡才回來，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親家！”
“不怠慢，現在搞集體生產，大家都很忙，我也是匆匆忙忙從單位趕過來的，尋思著兩個孩子的大事，雖說現在婚姻自由，但孩子們總是孩子，沒有大人在場，也怕怠慢了夏夏。”沈叢英從季建國手裡接過了茶。
裡頭敘話，外頭還在鬨，季建國也沒有管，謝素芬娘家的這個大哥，早幾年他還敬重他是大哥，這幾年他都不走動，自從有一年百年，謝秀榮把季夏一頓罵，罵得不可開交之後，他就再不去了。
那時候季夏年紀小，吃點心的時候不小心掉渣在地上，就被謝秀榮狠狠地罵了一頓。
“季夏，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我媽是你舅媽，我們來了，你都不讓我們進門坐坐？”謝秀榮站在大門口，聲音很大，故意讓裡頭秦驍和他媽媽都聽到。
季夏沒有搭理她，而是對田桂英道，“趕緊回吧，趁著我大舅伯還有口氣在，問清楚存款在哪兒，密碼是多少，要是被縣上那個劉寡婦弄走了，到時候你們哭都來不及。”
田桂英惱羞成怒，“你在胡說什麼，一個姑娘家說這樣的話，我就說你媽連個女兒都不會教，難怪生不出兒子。”
謝素芬氣得要死，季夏冷笑一聲，“你倒是生了個兒子，我這個表哥，連一加一等於二都不知道，連我一根手指頭都趕不上，有什麼用？要不是這麼蠢，我大舅伯也不會跟那劉寡婦還生個兒子。”
田桂英這會兒顧不上，也生怕季夏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是早有耳聞，說是劉寡婦和她男人不清不白，這會兒也不敢耽誤了，帶著兒子女兒就走，“這筆賬，改天再算！”
季夏和她媽媽進了屋，看到秦驍的媽媽，她也很意外，原以為就是個戰略性結婚，沒想到他還搞得這麼隆重。
他家裡應該是京城的，他媽媽大老遠跑過來，這年頭，綠皮火車坐起來不要太累，從京城到這邊，至少十二個小時要。
季夏朝沈叢英喊了一聲阿姨，正打算在秦驍旁邊落座，當個背景牆，沈叢英朝她招手，“夏夏過來，讓阿姨好好看看你！”
季夏臉皮就算城牆厚，這會兒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她乖巧地過去，任由沈叢英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歡喜的那種，然後從她的手腕上將那塊手表脫下來，戴上了她的手腕。
“阿姨沒有帶什麼貴重的東西過來，一看到你就好喜歡，這個你拿去戴，才買的，剛剛上身。”沈叢英確實很喜歡季夏，這姑娘生得那叫一個明豔無儔，真是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叫人看不厭，她兒子能夠討個這樣的閨女當媳婦，真是秦家祖上積了八輩子的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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