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安那一刻隻覺得自己像是死機一樣沉默,李年昕從容的把大腿上老男人油膩的手拿開站起身,懨懨地依靠在他身上。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嫵媚的笑容,輕聲說道“看來我今晚需要出外勤啦。”
那時,他隻是順從地等待著李年昕上車,卻不知道為何最終來到了這套房子。
自從費勁買下這裡並裝修完後,他從未在這裡居住過。
李年昕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緊緊地盯著對麵的小區。
“嗬,沒想到你買了這裡,雖然這並不意外。”
李年昕有條不紊地褪去身上豔麗的紅裙,隻剩下穿著內衣的身軀。
她的身體上到處都泛著淡粉色的疤痕痕跡,隻有大腿內側和胳膊內側的疤痕依然如同當年那般猙獰扭曲,讓人不禁產生一種生理性的抵觸感。
他本想詢問這幾年她的近況,但李年昕已經搶先開口“如你所見,我一直在努力賺錢治療這些疤痕,但剩下的部分已經很難康複了……
錢也支撐不了,所以來做百花從中最不起眼的野花了。”
她故意強調了努力二字,眼神依舊帶著諷刺。
“李年年,你……你這些年……”
謝君安還是開不了口,他其實心裡有猜測是否當初的害羞小白花已經在深淵裡掙紮求生,這本與他無關,但心裡的困惑讓他清楚係鈴人是李年昕。
李年昕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許久,譏笑道“謝大少爺,我已經不叫李年年了,我叫李年昕!”
謝君安聽到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想開口說點什麼。
嘴角上突然貼來一片清涼,混雜著一股酒味產生出莫名又好聞的化學反應。
“沒錯,田昕的昕。”
李年昕伸手撫摸著謝君安的臉,語氣裡儘是諷刺。
她始終沒忘記啊!
謝君安笑了笑,這才是當年的李年昕。雖然他清楚這條路看不見儘頭,但李年昕還是選擇了。
“你留給我的那個願望,我現在知道要許什麼願了。”
李年年將嘴唇緊貼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我要你……”
“……成交。”
思緒的收回帶回了謝君安的神智,他放下手中的文件。
俯身拉開茶幾底下的收納盒,裡麵是一張被撕碎拚貼恢複的照片。
照片上是幼年的謝君安貼著一個溫柔微笑的女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拍的。
當初照片變成碎片的場景,可能是少數他暴露醜態的場合。
偏偏就這麼湊巧被李年昕撞見,她一直都在角落注視著自己。
沒有問他為何發瘋撕碎照片,隻默默從書包裡拿出膠水拾起來拚好,留下一句“你和你母親很像。”轉身離去。
其實這種事換做其他時候他可能會惱羞成怒李年昕是在多管閒事,但他的身邊卻連一個多管閒事的人都沒有。
所有人似乎都是帶著某種目的來接近自己,哪怕是對自己的所謂出手相助,也是帶著功利性的。
李年昕卻什麼都沒有要,也沒有借此拉進過二人的距離。
仍然隻敢在每周僅有的兩次小組課上小聲的喊一聲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有任何交流。
她始終都是遵守著嚴格的邊界感出現在自己世界的邊緣,從不越線。
可能也是因為第一次這樣特彆的清流出現,所以他說服自己想給她一個特權。
他答應過李年昕無論何時,隻要她有自己能力範圍內想要實現的願望,他都會實現。
如今重逢,她終於提出來那個願望了。雖然內容對於謝君安而言並不是難事,隻是涉及到的人有些讓他意想不到。
這也是他留下李年昕在這裡住下的原因,但奇怪的是李年昕除了要過幾次生活物資之外什麼都沒要過。
甚至從未見她下過樓,這裡本來是他隨心買來閒置的住所,李年昕入住後,卻成了自己的常住地。
他和李年昕都清楚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麼,這裡就是當年被燒毀的學校所在地。
當年的那場大火將其化為廢墟,學校也因此搬遷彆處,此後這片廢墟成了廢棄地。
直到幾年前劃分商業區域時,因背靠商圈而被開發成住宅區成了熱門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