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際,那片濃重如墨的黑暗仿佛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撕開。
魚肚白逐漸從裂縫中擠了出來,迫不及待地要將其耀眼奪目的白光灑向那暗與明交織的交界線。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森林隱藏的空地上,星星點點的火光跳躍閃爍著,宛如最後一點夜幕也要被燃燒殆儘。
火光將那原本清晰分明的明暗分界線,渲染成一片幽暗深邃且夾雜著烈焰般熾熱的紅色,猶如一幅色彩斑斕、充滿神秘氣息的畫卷。
李年昕看著不遠處的火光沉思良久,史蒂夫已經派人去處理了不久後那裡就會恢複如初,如同被燃燒的“肮臟”過往從未出現過。
她靜靜地倚靠在臥室飄窗的窗邊,目光有些迷離地繼續望向窗外。
此時的她回到房子裡,正身處於屬於自己的溫馨小天地裡。
自己這個房間的采光堪稱絕佳,就連飄窗也特意被加寬了許多,以便能更好地接納那溫暖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
隨著寒冬的步步逼近,飄窗上方那塊冰冷堅硬的大理石板散發出陣陣刺骨的寒意。
但當鋪上一層加厚的柔軟羊絨地毯後,一切都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厚厚的羊絨不僅隔絕了石板的寒氣,還帶來了溫暖。
尤其是在正午時分,當金燦燦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時,整個飄窗就如同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散發著無儘的熱力。
往日裡,李年昕最鐘愛的莫過於蜷縮在這飄窗之上。隨便乾點什麼,都讓她能收獲片刻幸福。
可此時此刻,她卻一改常態,一臉凝重地依靠在窗戶旁,似乎心中承載著千頭萬緒的煩惱之事。
就在距離飄窗旁邊,那張緊靠窗邊的寬大雙人床上,傅堇臣剛剛進入了夢鄉。
為了方便李年昕,房間布置時特意將床緊緊地靠在了飄窗一側。
儘管這張床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就寢,但不知為何,李年昕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在他身旁坐下,哪怕僅僅是坐在床邊的一角。
索性爬上了床邊的飄窗等著他醒來,因為喜歡在床上擺一些玩偶之類的小玩意兒。
當時搬來史蒂夫特意給她換的雙人床,如今倒是便宜了傅堇臣。
暖洋洋的太陽曬在她身上,突然升溫的氣溫有些讓她昏昏欲睡。
身側的傅堇臣不知在夢鄉中夢見了什麼,睡夢中嘀咕一聲,很輕的一聲‘媽媽’。
李年昕聽到了,眨著好奇又憐憫的眼睛,很複雜地笑了一下。
從外麵突然飄來的風,吹蕩著上方鼓起的窗簾,巨大的絲綢質地的白色窗簾像是揚起的白色翅膀。
倏忽間,李年昕和傅堇臣都被一下子攏在翅膀裡,兩個人在雪一樣白的淨地裡得到安撫。
很多東西都在一念之間,潔與臟也一樣。
傅堇臣顯然並未在這一方淨地裡得到安撫,甚至是令他像是被撈入無底的巨網裡掙脫不開。
看到傅堇臣像是被惡鬼纏繞一般,滿臉痛苦,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黏黏的,分不清他臉上布滿的水漬是淚水還是汗水。
李年昕低頭思慮了一下,本想著要不要呼喚史蒂夫來看一看他。
又想到史蒂夫剛剛已經驅車去幾十公裡外的城市,幫傅堇臣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