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
上官雅被鈴聲驚醒,匆忙來到司徒景的房間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端坐在床邊,“不好意思啊,我睡過頭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我馬上去給你做吃的”
司徒景眼神空洞著,微笑著說“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我也才醒,隻是感覺你早上似乎沒來過,想確認一下你還在不在”說完他輕咬著自己的下唇,他其實很早就醒來了,對於昨晚的事他覺得那應該隻是一場糊塗的美夢,但他很想聽到上官的聲音和聞到她身上讓他安心的味道,等了很長時間,她沒有來,譚叔也沒有來,他開始有點緊張,他又等了很久,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有點慌了,開始瘋狂的搖鈴……
上官雅見他沒提昨晚的事,悄悄的鬆了口氣,見到他無助的神情,又倍感愧疚,“我馬上給你做早飯,我給你做麵條好嗎?”司徒景點點頭,心裡暗暗竊喜。
早飯後,上官雅見室外陽光明媚,微風徐徐,她很想出門走走,司徒景現在也可以下地了,“司徒公子,你想出去走走嗎?”,司徒景點點頭。
在上官雅的攙扶下,司徒景步履蹣跚地走向門外。感受到門外刺目的光線,他本能地抬手遮擋。見狀,上官雅迅速扶他坐下,於石凳之上,並從屋內取出一條白紗,輕柔地圍在他的眼睛上,上官的衣袖在他鼻尖飄過,司徒景又聞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氣……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上官雅再次攙起司徒景,兩人並肩漫步在田野小道上。上官雅溫柔地介紹道“司徒公子,我們所在的村子名叫茶樹村,是茶樹河的上遊,這裡遍植茶樹。你聞聞看,是不是能感受到葉子散發出的清香?”
司徒景聞言,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他深吸一口氣,頓時,一股清新脫俗的茶香如涓涓細流般湧入他的鼻腔,直抵心田,他突然覺得體內似乎有一股濁氣再漸漸排出,他隔著白紗竟能看到四周的綠意盎然,茶樹錯落有致地排列在田野上,他轉頭看向他身邊的女子,隻見她身著一身淡綠色的交領襦裙,身材高挑,明豔端莊,雙目澄澈,她嘴角含笑的注視著田野,全然不知不知身旁有人注視著。
她好美,司徒景心中不禁暗歎,一時間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錯亂……
他靜靜的注視著她,心中盤算著之後的事,如果上官知道他恢複視覺,是不是就要趕他走,他是不是就得離開她……
上官雅感覺到了司徒景突如其來的失落,料想他定是因為眼傷的緣故,“司徒公子,你的眼睛許久未複明,定是用藥的緣故,明日我們去鎮上的醫館看看吧,鎮上也有驛站,你還可以寫信聯係家人,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代筆”
司徒景本想馬上拒絕,但是他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隨即他微笑著說“好的,謝謝上官姑娘了。”
夜已深,司徒景手持油燈,悄然步出,行至一處靜謐之地。他取出一支橫笛,徐徐吹奏,笛聲空靈,回蕩於夜空。數名黑衣人如幻影般出現,單膝跪地,齊聲呼道“殿下!”
司徒景冷然問道“朝中近況如何?”
“皇上與皇後聞知殿下遇刺,甚為憂慮,已派重兵搜尋。我們已將大皇子的罪證呈上。”
“父皇是否相信?”
“陛下現在還有疑慮,但殿下若親自解釋,必能嚴懲大皇子。”
“嗯,我知道了。”
“殿下,您既已複明,應當速歸。大皇子之人在茶樹山的下遊搜尋您,很快就會搜尋到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司徒景沉默了片刻,吩咐道“你們儘量拖延他們到這裡的時間,我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還有你們派人到平安鎮,幫我給長風報個平安”
“是,殿下”
“明日你們安排一波人,替我辦件事”
……
馬車在山野間顛簸前行,上官雅的車廂空間原本就不寬敞,一人獨坐尚算舒適,但此刻多了司徒景,便顯得頗為局促。兩人幾乎緊挨著坐下,這讓上官雅有些尷尬,卻又無可奈何。而司徒景則暗自竊喜,他喜歡這狹小的空間,可以名正言順地與心愛的人並肩而坐,肆意地呼吸著她身上的香氣,還能靜靜地凝視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上官雅手中拿著一本醫書,卻心不在焉地翻閱著,目光遊離,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司徒景察覺到了上官雅的不適,輕聲問道“上官姑娘,你的家鄉在何處呢?”
“在皇都,你呢”上官雅回答道。
“我並非東尚國人。”司徒景回道。
上官雅驚訝地抬頭看著他,“那你是?”
“我來自南雅國的南都。”司徒景坦然道。
上官雅點頭,她自然知道南都是南雅國首都,皇室所在地,“你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
司徒景沒有回避,直接道“我生於一個大家族,父親有多房妻妾。我雖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但上麵還有一個大哥,是由家中的妾侍所生。大哥比我大很多,一直負責家中的大小事務。近年來,父親見我成人,便分出一部分家族事務由我打理,這觸動了大哥的利益,便想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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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雅聽後感歎“家中有兩個繼承人,的確容易引起爭端。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司徒景低垂眼眸,緩緩道“我已經搜集了大哥的罪證,若能回家,我必定呈給父親,讓他主持公道。”
上官雅點頭,“我定會助你儘快恢複視力,讓你儘快回家。”
司徒景聽到“回家”二字,心中一陣沉思。即使父親懲治了大皇兄,真的會信任他,將大權交到他手中嗎?帝王之術,最講究權衡,恐怕最後還是會留下大皇兄牽製他吧。想到這裡,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太過辛苦,自己九死一生,或許換來的還是一樣的結果。他輕握住上官雅的手,柔聲問道“如果我不回去了,你願意和我在此山村共度餘生嗎?”
上官雅被他溫熱的手握住,心中一陣慌亂。她並非對他沒有感覺,隻是她不想這麼快就回歸家庭成為彆人的妻子。她輕輕抽回手,低聲道“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司徒景心情驟然沉重起來,在這段時間,是他最為愜意和自在的時光,與上官的相處更讓他輕鬆自在,沒有束縛,如果餘生能有上官相伴,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上官雅坦誠地說“我尚有許多未竟之事,現今無心他顧,感謝司徒公子的深情厚意。”
司徒景嘴角勾起一絲陰鬱的笑意,默然不語,他司徒景自幼至今,還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不久,馬車驟停,老譚驚恐的聲音傳來“你們要乾什麼?”上官雅急忙下車,隻見3名魁梧的男子擋住了去路。她瞬間意識到,他們遭遇了土匪。為首者扛著大刀,油膩的目光掃向上官雅“喲,這小娘子長得不賴,跟哥哥們回去喝幾杯?”上官雅鎮定地回應“懇請大哥放行,我家夫君急需就醫。這裡有銀子和首飾,願作孝敬。”
為首的山匪接過財物,卻仍挑釁道“這點小玩意兒就想打發我們?”他走近上官雅,輕佻地捏住她的下頜“彆理你相公了,跟我們走,我們會照顧你的。”
見上官雅受辱,司徒景無法坐視,他猛地躍下馬車,推開那油膩的手,低沉冰冷地喝道“放肆!”他將上官雅護在身後,取出袖中的匕首對準他們。
“喲,是個瞎子啊!”山匪嘲笑道,上官雅示意老譚,老譚迅速行動,扣住一名山匪的手,將小刀架在其脖子上。其餘兩人被激怒,朝他們撲來。司徒景將上官雅推開,與兩人激戰。雖身形不占優勢,但他身姿矯健,騰挪迅速。然而,大病初愈,體力不支,逐漸落入下風。
“上官快跑!”司徒景大喊。老譚見狀,狠下心紮向挾持的山匪,使其倒地。他迅速加入戰鬥,對司徒景說“司徒公子,你帶小姐走。你不走,小姐不會走,我們都活不了。我一個老頭,他們不會對我怎樣。”司徒景點頭“老譚,保重。”隨後,他帶著上官雅迅速逃離了現場。
司徒景不知跑了多久,肩膀和腹部的傷口如針刺般疼痛,他不得不放緩腳步,艱難地行走。上官雅察覺到他臉色不對,便拉他到一棵大樹下休息。司徒景疲憊地靠著大樹,喘息著粗氣。
“是不是胸口的傷又裂開了?”上官雅關切地問。
司徒景隻是按著傷口,喘息不止,汗水從額頭滑落,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上官雅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