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狗嘴!”
毒娘子怒斥一聲,整張臉氣得擰做一團,“自城西鼠疫發生,其餘地方的人們個個避之不及,江如敏本可以不來冒險,可為了幫你這個狗賊追名逐利,她甘冒大險來陪你,如今她有危險,你卻要說這些喪良心的話,你究竟還有沒有人性了?”
“人性麼?”
宋雲初輕挑了一下眉頭,“本相當然也是有人性的,但不多,本相若不狠心絕情一點,豈不是要被你們這些鼠輩輕易拿捏?你若想對江小姐下手,請便,但本相也得威脅你兩句。”
宋雲初說到這,唇角揚起一絲冷冽的笑意,“即便本相不願交換人質,江小姐畢竟是本相的未婚妻,你若劃她一刀,本相就斷你姐妹一條胳膊或一條腿,看咱們誰比誰狠心,誰比誰無恥。”
“你!”
毒娘子被他這番話氣得火冒三丈,手中的匕首卻是不敢再落下了。
這宋狗賊,簡直無恥至極!
但他的話,也的確讓她很顧慮。
是啊,宋狗賊失去了一個未婚妻,還可以有彆的未婚妻,可她若失去了四妹……無疑是在她的心裡剜一塊肉。
她終究深呼吸一口氣,冷冷瞪向宋雲初,“明人不說暗話,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放了我四妹?”
宋雲初眼見談判占了上風,便更加眉飛色舞。
果然,自詡重情重義的女子,難免會對渣男語錄表示出強烈的排斥與唾棄。
毒娘子這會兒對她深惡痛絕,對江如敏反倒是會生出幾分同情。
宋雲初正準備接著忽悠,江如敏卻先她一步出了聲。
“宋郎,我待你真心實意,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江如敏定定地望著宋雲初,麵色悲戚,“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無足輕重嗎?我不求名利富貴,隻求一片真心,哪怕是豁出性命陪你冒險都無怨無悔,可眼下我身陷困境,你就這麼冷淡?”
宋雲初聞言,有瞬間的怔愣,但很快便心領神會地接了話,“如敏,本相早就告訴過你,跟我談利益可以,談風月可不行,本相從未逼著你為我做事,是你自願要幫我,如今又為什麼來怨我呢?”
江如敏隻叫過她一回宋郎,被她拒絕後,對她的稱呼就一直是宋大人。這會兒突然又叫起了宋郎,甚至說出了‘不求富貴隻求真心’這樣的矯情話,顯然是為了迷惑毒娘子,騙取對方的憐憫。
如今的江如敏知道了生活不易,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一心琢磨情愛的傻瓜了。
毒娘子愚忠,但不算喪心病狂,江如敏在她麵前扮演一個‘愛而不得’的弱者,或許會讓她聯想到自身處境,對江如敏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我以為,隻要我鍥而不舍,終有一日會走進你心裡。”
江如敏衣袖下的手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本想擠出眼淚,可實在受不住疼,便不忍再下手,隻能儘量以哀傷的語氣開口。
“你說得對,我是不該怨你,不該沉淪在你那短暫的溫柔裡,隻怪我一廂情願,對你產生了太多期待。”
縱然宋雲初有了心理準備,也還是被江如敏編的矯情話給噎了一下。
能學會騙人是好事,但這姑娘的演技未免浮誇了些。
好在毒娘子並未起疑,反而轉頭嗬斥了江如敏一句“你腦子是不是壞了?這宋狗賊一身罵名,哪裡溫柔了?又有什麼值得你期待的?”
“你不懂。”江如敏垂眸道,“宋郎就如春夏交接時最溫柔和煦的那陣風,可惜風過無痕,我留不住。”
宋雲初“……”
平時被下屬們誇上天她都能接受,可被江如敏誇成這樣,她真覺得汗顏。
毒娘子氣笑了,隻當江如敏已經愚蠢到無藥可救。
“宋郎,就算你對我沒有真心,你也彆想輕易就舍棄了我,你可彆忘了,治療重症鼠疫還得靠我才行,太醫們未必能調出最好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