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醫館裡一桌子人用罷飯,南星囑咐道,“阿芨,阿術,咱們明日休診一日,你們去也去散散心,咱們自來了京城,還沒好好讓大家遊玩一下。記得護好阿芍和李琳,晚上早點回來。”
白術道,“師父你真的不去嗎?”
“我就不去了。”
說完,她便回了自己臥房。
沒想到,一會兒有人扣門,她開門一看,見是白芨,問道,“怎麼了阿芨?”
白芨道,“阿姐,你自己看吧!”
說著指著後院中當地上的東西。
南星借著房中的燈光,看到地上有兩個大箱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剛才有人說要送東西,不由分說,抬進來兩大箱子,說是英王送的。放下就走了。”
南星手中持了燈,走過去,啪嗒一聲打開箱子,隻見裡麵有十幾個食盒,又隨便打開一個食盒,頓時香味撲鼻,是杏花糕,又打開一個,還是杏花糕,十幾個都打開了,竟然都是做成各種形狀的杏花糕。
南星哭笑不得,大晚上的,送這麼多杏花糕是要讓他們積食嗎?
又打開另一個箱子,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首飾盒,每個盒子上麵寫著名字,什麼玲瓏閣、錦繡坊,好像都是店家的名字,打開盒子,不是胭脂水粉,就是珠玉首飾。
“這是做什麼!這個家夥,莫名其妙!”
“誰莫名其妙!”話音剛落,景煜已從高處掠下,還是一身緊身夜行衣。
白芨見他來了,招呼道,“殿下,這是你讓人送的?”
景煜點點頭,走到南星身邊,“阿星喜歡嗎?”
南星見他又要幫自己捋頭發,忙道,“哦,阿芨,你先去看看他們把前麵整理好了沒?”
白芨暗笑,阿姐這是害羞了,忙知趣地答應一聲,歡快離去。
景煜一把拉過她,道,“怎麼,不高興我過來?”
南星道,“你忽然做什麼,送這些東西?”
景煜其實是派出暗哨,暗中跟著楊霄,隨時有動向隨時跟他報備,聽說那小子連著兩日都來騷擾南星,還送杏花糕,竟還要給她買首飾什麼的,心裡直冒火,輪得著他買嗎?他算老幾?
不過,這小子的招數自己看來也得學起來,畢竟自己雖然戰場上大殺四方,在討女孩子歡心這件事上估計還真比不上這個紈絝。
於是,讓人一天內跑遍全城搜羅,一時之間各大酒樓都在傳,京中貴人們忽然風行起來吃杏花糕,連那糕點的價格也漲了一倍。
但景煜此時嘴上並不肯承認自己是學楊霄,隻笑道,“記得你愛吃這個,就讓人去各個酒樓搜羅了一些。”
“那這麼多,我一晚上也吃不了啊!”
“這個,嗯,沒想那麼多。”景煜老實回答。
“還有這些首飾,我平日給人家看病,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像什麼樣子。難道要用首飾閃瞎病患的眼?”
景煜被問得無言,心道,看來楊霄那小子討女孩子歡心方麵也不怎麼樣,阿星怎麼能是一般的女孩子,自己隻顧吃醋,倒是忘記了這一點。
笑道,“我,我忘記了你不怎麼愛戴這些東西。”說著,看著她頭頂上的一頭烏發隻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子挽著,想了想,從自己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道,“這個該物歸原主了。”
是個布包,一層一層仔細地包裹著,最後露出一個青玉簪子。
南星道,“這是什麼?”舉著燈看著,疑惑道,“好像在哪兒見過。”
景煜見她真不記得,不過也難怪,六年前那些日子,她身逢大難,怎麼可能記得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便笑道,“六年前,你在醉仙樓不辭而彆,隻留下了這個在你的床邊。”
“這是我的?”南星想起來了,當日在清風寨中,自己好像曾經拾起過景煜貼身帶著的一枚簪子,好像就是這個,難道竟是自己的?
她接過來,想起六年之前,自己確實曾經戴在頭上過,那時,自己出門和半夏告彆,把自己打扮得跟個清秀小童一樣,頭上彆了這個青玉簪。
南星歎一聲,問道,“這麼多年,你竟一直為我保管著?”
景煜道,“那場大火毀了你家園,這個簪子也算是你從家中帶出來的東西了。現在該物歸原主了,還真有點舍不得。”
他望著天上的明月,想起那些征戰四方的日子裡,這個簪子曾經陪伴著自己走過多少河山,度過多少難眠的夜晚,他要尋回南星,似乎已經成為他人生的執念。
“阿星,你知道嗎?這個簪子,我一直放在這裡,”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離我的心最近的地方。六年多了,它一直是我的幸運符,每次與敵人交戰,我都會用它祈禱,保佑我能夠一切順利,果然它也沒有負我所望,每次有它,都能保佑我平平安安的打完仗,回到京城。”
南星的小手被他溫暖的大手握著,感受著他心臟有力的跳動,想象著他把自己曾經戴過的簪子視為珍寶一樣的珍藏,心中湧起說不清的感受。
這個六年前的少年,如今成長為高大威猛的男人,當今的英王殿下,大梁的戰神,難道也有脆弱的時刻嗎?也有需要祈禱需要保佑的時刻嗎?
而他祈禱和祈求保佑的,不是神明,竟然是自己隨身帶著的東西,難道他對自己情深如此?
許是夜色太溫柔,南星不由地靠近他,抬起頭望著他深情的眼睛,情不自禁向著他的唇邊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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