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淑靜靜地站在屋簷下,目光越過雨幕,落在雨中的三人身上。
自從江挽起身離開後,沈亦行突然改變座位,走到窗邊時,秦念淑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觀察著沈亦行和江挽之間的互動,發現他們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幾乎沒有更多的言語交流。這種情況讓她感到可疑,因為根據她對沈亦行的了解,這樣的行為顯然是異常的。
秦念淑深知沈亦行的性格,他對待其他女子通常都會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又不失禮貌和風度。然而,現在麵對江挽時,他卻表現出一種刻意的回避態度,既不主動與她交談,也避免與她有過多的接觸。
這種特殊的對待方式讓秦念淑突然意識到,沈亦行一直以來對她都並非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哪怕二人關係匪淺,但沈亦行卻總是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沈亦行突然消失了十一年裡都住在哪裡,又是和誰一起生活?此外,那個曾讓沈亦行不惜用生命去保護的人又是誰?她都一無所知。
秦念淑最初也試圖向沈亦行詢問這些問題,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沉默或者被那人輕巧地轉移了話題。她也逐漸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便也不再追問。
她吩咐茶樓的小廝送來了雨傘,而後朝著沈亦行撐傘走過去。
“先吃飯吧,茶樓的老板準備了一些家常菜。”她朝這三人說道,可這三人卻沒有一個打算移步離開。
“江挽。”沈亦行沙啞著聲音說出這兩個字,大雨早就淋濕了他的衣服,他卻毫不在意,眼睛隻看著眼前冷漠的女子。
在秦念淑打算勸說兩句的時候,江挽突然抬起了手,而後輕輕放在了林若生執劍的手上。
“我走啦。”她邊說邊用食指去撫摸那冰冷的雕像,滿眼都是不舍。
可雕像又怎會說話呢?
但江挽就是覺得她已經回應過她了,猶如記憶中無數次溫柔的叮囑。
“路上小心,早點回家。”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裙和發絲,手在滑落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氣,揮袖離開了這裡,一旁的江洵也立馬撐傘跟上。
等再坐到茶樓時,秦念淑拿來了幾個乾淨的帕子,讓這兩個渾身是水的人先擦擦頭發。又朝掌櫃的借了兩身乾淨的衣裳,讓他倆換上,都彆著涼了。
大家默契的閉口不提方才發生的事情,隻是低頭夾菜吃飯,隻有秦在錦偶爾吐槽一兩句這菜是不是辣椒放多了。
“等雨小一點的時候,咱們再去住的地方。那是我娘曾經購置的房子,也是她們當時的住所。因著有些朋友會過來小住幾日,便又擴建了一層,所以眼下房間也是夠住的。”秦念淑邊吃邊安排。
“我要跟洵兒睡一屋。”秦在錦突然舉手道。
江洵????
你姐都說了,房間是夠的!
秦在錦沒有理會他那個疑惑地眼神,自顧自的說著“你那胳膊該換藥了,一會兒我給你換一下。”
傅霖冷笑一聲,說道“可我也該換藥了。”
“少來,你師父送來的藥可是上等的!你那傷口早就愈合了。”秦在錦反駁道。
“是嗎,我總覺著還沒好呢。”傅霖說這話的時候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那裡早就結疤了。
“衣服脫了我幫你看看。”秦念淑笑得一臉狡黠,抬手拿筷子指了指傅霖的傷口。
傅霖立即擺擺手說道“不勞煩姐姐了,我突然又覺得好了。”
飯後,秦念淑帶著他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這是一座遠離喧囂的宅子,周圍環境清幽寧靜,空氣清新宜人。宅子門口有一塊刻著“憑欄居”的石碑,字體蒼勁有力。
進入宅子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庭院,院子的左側裡有一小塊籬笆圍著的地,裡麵種著各種草藥,散發出陣陣清香。右側則是廚房和倉庫,廚房內設施齊全,倉庫裡堆滿了生活用品和糧食。
圍牆下種著看不出品種的花兒,隻是眼下早就過了花期,那葉子都有些發黃了。牆角還有三個小孩子玩的木馬,整齊地擺放在那裡,仿佛在等待孩子們的歸來。
中間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房,一樓是她們三人曾居住的臥房和堂屋,房間布置得簡潔大方,家具擺放得井井有條。而二層則是她們朋友偶爾過來遊玩時臨時居住的客房,每個房間的裝飾雖簡單卻又透露出主人家的細心。
堂屋的正中央掛著一幅畫,畫中的背景就是在棲花裡。
隻見一片花海之前,沈柔在同金益冬指著眼前的圖紙在交談,而她身側還坐著一個拿扇子遮陽,正在打盹的男子。蘇晚晴和秦方禮則在耐心地教一群孩子認識手中草藥的形狀,在他們幾步之外站著正在切磋比武的四人,林若生和林笑君相對而立,站在他們身旁的分彆是江言庭和陳豐年。
他們周圍還站著一群鼓掌叫好的人群,隻是那群看戲的人中,站著一個格格不入卻又分外顯眼的男子。他雙手抱胸,笑的一臉肆意瀟灑,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卻溫柔地落在了林笑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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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洵看著那幅畫,神情專注且帶著幾分好奇“這些是獻歲閣的弟子麼?”他的手指向畫麵右下角站著的幾個人,因為他們身上穿著與三閣相同的服飾。
這幅畫顯然是精心繪製而成,每一處細節都被細膩地描繪出來。人物的表情、動作以及他們身上的衣物都清晰可見。
“嗯,當時三閣的還是林靜姿在掌管,她這一生隻有兩個親傳的弟子,便是林若生和林笑君。笑君前輩身旁的那個男子是陳豐年,也就是陳叔的兒子。”江挽輕聲解釋道。
“那我怎麼沒在山上見過她們?”江洵疑惑地說道,他雖入閣兩年了,但這些人彆說見過,就連聽都沒人提起過。
“陳豐年在一次任務中不幸犧牲了。至於另外兩位,一個因犯了錯,被逐出師門;一個則自行離閣,後去了龍潛穀。”
“逐出師門為何?”秦在錦驚訝地問道。
“對外的緣由是林笑君目無師門,妄圖刺殺三閣主。可真相究竟是何,恐怕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江挽緩緩說道。
“不可能!林前輩她就不是那樣的人!”秦念淑聽到後,立即反駁道。
“也許吧。”江挽沒有多做解釋。
“龍潛穀龍潛穀不是那個魔教的地盤麼!”秦在錦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的江湖,要說能讓小孩子聽到就忍不住後怕哭泣的人,無疑就是那位龍潛穀的穀主——傅玩平。自從他接手龍潛穀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各個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掌門人紛紛下了戰書。儘管他年紀尚輕,但卻打得那群老家夥們毫無還手之力。
更難得的是,這群門派的長老及掌門們竟因他一人,第一次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決定一同前往龍潛穀圍剿這個大魔頭。然而,他們甚至還未能踏進龍潛穀的大門,就被傅玩平飼養的上百頭妖狼追逐啃咬。那場麵既讓人感到心酸,又不免覺得好笑。
翌日,傅玩平便派遣手下的人在龍潛穀的入口處掛上了一幅畫,畫上的內容正是那些有名望的人物被一群妖狼追趕得狼狽不堪、屁滾尿流的場景。而下方還寫著四個大字不自量力。
自此以後,無論是仙門百家還是平民百姓,提起傅玩平這個人時,都會對他進行一番貶低和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