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男子正滿臉焦急地四處翻找著什麼。
這時候,孫時權站了出來,他指揮起眾人分頭搜尋,而他則去了後台的那條路上尋找。
孫時權心裡清楚得很,對於這些普通的看客而言,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進入後台。畢竟那是傀儡師專用的區域,一般觀眾是嚴禁入內的。
但是即便如此,孫時權還是假惺惺地表示自己會去後台的那條路尋找一番,以顯示出他的熱心腸,順便也能偷個懶。
當路過一扇窗戶時,他不經意間往裡瞥了一眼,發現陶子衿正在屋內收拾東西。房間裡燈火通明,顯然是點了許多盞蠟燭。
一陣狂風猛地刮過,窗戶邊的蠟燭由於擺放得過於匆忙,並未放置穩妥,被這陣風吹得瞬間傾倒。
眼見火苗就要引燃旁邊的雜物,引發一場火災。孫時權見到此景,心中暗自思忖起來。
他如今麵臨著兩個抉擇一是在什麼都未發生前,進去把這點兒火撲滅;二是趁火打劫,對裡麵的陶子衿落井下石。
孫時權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急匆匆地走進屋子,臉上故意擺出一副焦急關切的模樣,陶子衿聽到聲音,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孫時權,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孫時權趁她不備,拎起一個實心的傀儡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陶子衿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緊接著,孫時權迅速上前,從裡麵將房門緊緊鎖住,嘴角泛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眼看著那火勢漸漸變得凶猛起來,不斷舔舐著周圍的一切。他動作麻利地從窗戶跳出,隨後特意將那扇窗戶緊緊合上。
可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又摸出一根鐵釘,將窗戶釘得死死的,確保裡麵的人出不來,才將錘子隨意的丟在了一處。
他不緊不慢地穿過驚叫聲此起彼伏的人群,眼下大家都在四處奔逃,遠離這可怕的火災現場,唯有他顯得異常鎮定自若。
他又走到了水桶邊,毫不猶豫地將水桶一腳踹翻在地,其中的水儘數傾倒流出。
如此一來,即便有人有心想要衝進去救人,麵對這無水可用的困境,恐怕也是束手無策吧。
就在他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與正站在原地躊躇不定的任初撞了個正著。
隻見那孩子手中緊緊握著一塊玉佩,臉上滿是糾結之色,內心似乎正在激烈地掙紮著,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將這塊玉佩歸還回去。
他自然是認得這個少年的,知道他和胡家那小子關係頗為要好,平日裡偶爾還能瞧見他跑去胡伯駒家中蹭飯吃。
而且,他也了解這任初家裡的情況並不樂觀。他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太好,需要長年累月地服用藥物來維持健康。
任初自己又沒有什麼本事,難以賺錢養家糊口,導致他們常常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想來,此刻這孩子心中多半是打起了用這塊玉佩換取藥錢的念頭。
任初發現來人是他之後,瞬間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般,將拿著玉佩的手藏到了背後,並以一種極為警惕地眼神盯著孫時權,擔心對方會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這玉佩不是你的吧?”孫時權笑著開口道。
任初低著頭,牙齒咬著下唇,沉默著沒有說話。
孫時權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說道“偷人東西可是不好的。”
“我沒有偷,這是我撿的。”
“撿?那也要物歸原主啊,你說是你撿的,旁人就會信你麼?這事兒往大了多可是要坐牢的。”
“撿個東西就要坐牢的話,那你方才所做之事豈不是要被砍頭?”任初抬眸,瞪著眼睛,看向孫時權。
他看到孫時權關上了門,也看到他從後台的窗戶裡跳出來,還看到他一腳踹翻了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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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時權微眯著眼睛,在想怎麼解決眼前這個麻煩,而後他突然想到什麼,笑著說道“你不是缺錢麼?可以來我府上工作,我給你錢,也替你娘找大夫,至於你方才有沒有撿到東西,我更是什麼都沒看到。你覺得,如何?”
任初就是養不活的白眼狼,他同孫時權一樣,那顆心都是捂不熱的,胡家對他們的恩,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而朋友間的情誼和幾碗飯的恩情於任初而言,都比不上自己的親娘重要。
所以任初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冷著臉回道“孫老板今日所做之事,我也一概不知。”
一個表麵上恭敬,心裡卻想著從胡伯駒手中拿走更多的利益。
一個表麵上單純,心裡卻一直隱瞞著胡世宣爹娘真正的死因。
二人當真是演了一出好戲,騙的胡家團團轉。
胡伯駒到死都沒想到自己不是死於火海,而是死於自己當初的那片善心。
其實,當陶子衿看到孫時權踏入房間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憂慮。她深知火勢隨時可能迅速蔓延開來,所以她讓孫時權先出去找人來幫忙。
而她則轉過身去拿那些至關重要的物品,一個不經意間的回眸,卻讓她清晰地瞥見了那個人真實的嘴臉和可怕的神情。
無人知曉,陶子衿在被叫醒過來之後,仍然選擇默默承受,沒有向胡伯駒透露半點實情。
她知道,自己所深愛著的這個人,是那樣的溫柔體貼、心地善良。
因此,無論是出手相救還是傾力相助,隻要問心無愧,那便是值得的。
她不願讓胡伯駒後悔自己曾做了善事,她想他到最後一刻,都會覺得自己這一生是值得的。
同樣不為人知的是,胡伯駒已經注意到了那位逆著人流,笑的得意的孫時權。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隻恨心愛之人因為自己而受到連累。
可即便時光能夠倒流,讓一切重新開始,他想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做出相同的選擇。
隻是不同的是,他定會在孫時權足以照料家中老少之時,果斷地與他劃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瓜葛。
可惜,那場火實在太過凶猛,它不僅將可能存在的證據焚燒殆儘,就連胡氏夫婦最後時刻想要傾訴的話語,也一並被吞噬得無影無蹤,再也無法傳遞……
“宣兒還在家,等我們回去吃飯呢。”
“這還是宣兒第一次下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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