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尋常的小院,院內長著一棵柿子樹。
昨晚下了冬天的第一場小雪,柿子樹上的那些枝乾如幾條銀蛇扭動著交織在一起,零星點點的幾片枯黃樹葉不畏寒冷的掛在上麵。
本該是一片蕭瑟的景象,可一陣寒風吹來,銀裝素裹的枝頭上一連串積雪淅淅索索如塵土般飄落,一抹抹鮮紅就迫不及待的冒出了頭。
一顆顆在陽光下脆嫩晶瑩的小柿子在枝頭上晃動著沉甸甸的小腦袋,一抖一抖的模樣仿佛是準備將頭頂上還沒被風兒帶走的白頭發趕跑。
院內有一個婦人。
太陽剛升起不久,婦人就已經打了一桶冷水,挽著衣袖坐在樹下洗衣服。
清晨的天氣並不算冷,她隻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單薄襖子。
天冷乾活不容易出汗,可她隻管賣力的搓洗。
因為她得趕在日上三竿積雪融化前,將衣服曬好,再去忙活其他事情。
正當婦人用木棍拍打衣物的時候,身後那顆大柿子樹上的積雪不偏不倚正好倒進了她的水盆裡麵,濺起來的水花撲了她一臉。
婦人沒有生氣,提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水,抬起頭看見那些水靈靈的紅果子後反而笑了“凍得可真結實,趕明兒留下幾個給娃娃,剩下的去集市上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咧!都說日子難過,可我咋就不覺得哩。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貪心,隻要今天掙個幾錢,明天再掙個幾錢,這日子不就好上了嗎?還得是我持家有道,要真像隔壁家的王嬸子一天一個想法,哪個男人有那麼多精力豁”
婦人自言自語絮絮叨叨的在樹下洗著衣服,因為一件事從而聯想到許多事,便更有勁搓洗衣物了。
她的日常就是很枯燥無味的,洗完衣服之後還得接著回屋打掃。
但她也不會讓自己太過無聊,每天都會將那些陳年舊事翻出來一遍遍講著。
就算丈夫兒子都不在家,她也能自己一個人嘀咕很久。有時候她還在感歎自己是不是上年紀了!
好在家裡還有一棵柿子樹陪著她!
每年秋天來臨,所有人都在忙著采摘樹上成熟果子的時候,隻有婦人願意耐著性子繼續等候。
等啊等,等到冬天來臨大雪將柿子凍上之際,她才會樂嗬嗬的將果實摘下來。
被大雪洗禮過的柿子口感很是爽脆,一口咬下去既有水果的清甜又不失寒冬的氣息。
這種獨特的滋味被婦人拿捏的恰到火候,所以每年去集市售賣都會有許多人爭相搶購。
一些做水果生意的商人眼紅婦人能賣出高價,也都嘗試過賣凍柿子。
為此他們還特地請教過婦人,婦人沒有防備心當然也就毫無保留的傳授方法。
可結果卻是,同樣是凍柿子,兩者吃下去的味道就是天差地彆。
商人們也很納悶,難道他們辛苦培育的柿子樹還不如婦人在家隨隨便便種的?
這其中的秘密,也許婦人自己都不知道!
等到不再有雪花飄落,婦人的衣物也都快清洗完畢了,嘴巴裡也順便哼起小曲。
對婦人來說今天是雙喜臨門。
一喜是今年的凍柿子品相不錯,賣出個好價錢後可以給娃存起來。
二喜是早上來家的三位外地人出手相當闊綽。那可是一小塊金子呢,又可以給娃好好存起來!
“陸尋你彆說,這唐朝的服裝還真挺好看的。尤其是穿在我的身上,是不是更顯得我英俊瀟灑。”剛換好衣服的陳大妞似乎很滿意自己古人的扮相,一個勁的對著一麵銅鏡左看看右瞧瞧。
“嗯,帥氣,像一個明星。”身穿黑色長袍的陸尋一臉詫異的看向身穿騷氣大紅長袍頭戴黑色軟巾的陳大妞,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明星的樣子。
“真的嗎,哪有你說的那麼帥啊!像誰像誰?”陳大妞因為陸尋的誇獎而心花怒放,拚命的追問著。
還不等陸尋說話,另一間房門就打開了,從裡麵走出來一個女人。
女人身穿一襲白色抹胸長裙,外披一件白色紗衣,臉上輕抹淡妝,三千青絲隨意披散。
因為屋內生了炭火,所以女人將白色毛絨披肩掛在手臂上。
這楚楚可人的扮相,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惜之情。
陸尋在看到女人的那一刻眼睛都癡了!
一男一女對上眼後,眼神擦出濃烈的火花!
原來就在三人來到唐朝之後,為了避免身上的奇裝異服給行動帶來不便,所以隻好讓陳大妞繼續發揮自己的鈔能力。
他們找了一戶尋常人家,謊稱三人是從遙遠的塞外回來訪親,從而給了一小塊金子讓女主人外出購買了一些衣物。
為了不太張揚,陸尋陳諾點明選擇一些普通的款式。
而個性悶騷的陳大妞則選擇了紮眼的大紅袍。
“這衣服布料也太少了點,穿起來總感覺有些變扭。”陳諾聽說過唐朝思想開放,可這衣服也太開放了。
感受到男人熾熱的眼光後,她扯了扯低垂的衣物,似乎想要遮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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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諾諾你也太漂亮了吧。”陳大妞第一個上前來,對著陳諾掃視了一圈,接著又搖了搖頭點評了一下,“就是瘦了點,你這身板放唐朝還是太平淡了。”
陸尋仔細看了看陳諾的服裝,伸手幫她緊了緊外麵罩著的白色紗衣,溫柔的說道“彆聽他的,你很美,哪裡都美。”
見麵前二人來到長安後仍舊打情罵俏,陳大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菜菜姐,隨即便是一臉的壞笑。
那笑容要多淫蕩有多淫蕩,拖出去斬首都不為過!
“大妞,你在想啥呢?”陸尋見陳大妞想入非非,便好奇的問道。
“要是菜菜穿上這身衣服,肯定也很美吧。”陳大妞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張嘴就回答。
“哥,你少來。要讓菜菜姐知道你的想法,肯定會揍死你的。”陳諾一想到自家哥哥從小被菜菜姐追著暴揍的場景,就勸他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省的又被追著二裡地還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收起你的哈喇子吧,我們去乾正事要緊。”陸尋趁機抹了一把陳大妞的嘴巴,然後嫌棄的在他身上擦了擦。
屋內鬨騰的動靜也吸引了主人家的注意,一個四旬年紀的婦人敲了敲門,在征得同意後進了門。
望著眼前換了衣服的陸尋和陳諾,婦人的眼睛裡滿是忽閃忽閃的小星星,不住地點頭稱讚“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果然才子配佳人,要不是看您二位如此登對,我真想給我四舅姥爺的外甥的女兒說一門親事。說起我那四舅姥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