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大廳內慘叫連連,陸尋傻笑著牽起陳諾的手,深怕晚一步就錯過一場好戲,順便還在路上解釋了前因後果。
陳諾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自打三人在狼首山跟著陳舉虎習武開始,陳諾便見證了陸尋和陳大妞的惡作劇。
他們閒暇之餘就喜歡湊在一起商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麼就是趁著老爺子躺在藤椅上酣睡之際剃光他的胡子,氣得老人逮住兩個混小子時,隻能瞪眼卻沒法吹胡子。
要麼就是繞著整座山頭撅一下午屁股抓一籮筐癩蛤蟆,見人就嚇唬,嚇得不知情的陳萬熊到現在還犯有密集恐懼症。
最惹人啼笑皆非的莫過於兩人非要比拚什麼童子功,一下午尿死了陳婉秋數盆精心培育的蘭花,好端端的蘭花變成了稀蘭花。
幸虧有陳諾求情,二人才免去了死罪,不過他們的罪行卻被陳婉秋告知學校,在升旗儀式下公之於眾。
陳諾沒想到,這兩人都快三十了,還像從前一樣,沒一個有正形的。
陸尋走進大廳看了個過癮,直到老爺子帶著一位陌生人出現在二樓,這才上前幫著陳大妞解釋了一番,平複了陳萬象的怒火。
陳大妞對一切了然於胸,對著陸尋就是一陣小聲嘀咕“彆玩我啊,差點被你害死了。”
“你爸心心念念想要個孫子,可你不爭氣啊。”陸尋推搡一下男人,小聲說道。
“少來,咱倆半斤八兩。”陳大妞急忙把陸尋拉到一旁,“你可彆再刺激我爸了,好歹我還是大舅子呢!”
陳舉虎前頭帶路,引領貴客來到大廳,看著自家孫子在和陸尋說著悄悄話,就猜測絕對沒什麼好事。
一想到貴客臨門,便忍不住敲打一番“你們倆少暗地裡嘀咕,也老大不小了,彆整那些幺蛾子!”
“哪兒能啊爺爺,陸尋剛剛在和我說收養孩子的事情。”陳大妞吩咐圓圓問好,然後介紹說“這孩子可憐,從小無父無母,一個人受了不少苦。如今又隻跟陸尋親近,陸尋就想著收養了他!”
“老爺子,我們確實在商量這件事。”陸尋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既然決定了,那就認真去做,孩子是無辜的。”陳舉虎沒有反對,他隻是黑道中人又並非十惡不赦。
接著讓開身子,對著幾人介紹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南山大學的裴然裴教授。”
“是您啊!”陸尋眼睛一亮,老爺子身後跟著的竟然是在太南湖邊釣魚的老人家。
當初要不是老人有意無意的勸解,隻怕自己還在鑽牛角尖呢!
“哈哈哈哈,原來是陸尋。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我就說過有緣自會相見。”裴然沒去問陸尋為何與陳家扯上關係,隻是像遇見忘年交般寒暄,“一彆數日,可有按照老頭子的方法燉出一鍋鮮香奶白的魚湯?”
“不敢欺瞞老人家,在下廚藝微末,至今還未嘗試。”陸尋老實說道。
裴然沒有深究,當著陳舉虎的麵,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打緊,慢慢來,年輕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見裴然與陸尋相識,而且話語中頗有欣賞的意思,陳舉虎順勢開口“原來裴教授認識陸尋啊,那老夫自作主張,留您中午吃頓便飯,不知可否?”
裴然沒有拒絕,算是答應了!
而一旁的陳萬象,在裴然現身後便一言不發,現在更是心事重重。
飯桌上,陸尋也從陳舉虎的口中了解到,原來那位衣著樸素的裴然教授任教於南山大學。
不僅在南山,在整個神州都可謂是德高望重,儘管桃李滿天下但為人卻是十分謙遜低調。
因為喜歡研究曆史文物,所以平時總愛品鑒一些個珍奇古玩。
陳舉虎也是投其所好,邀請對方來觀賞自己的藏品,至於更深層次的目的還是與陳家目前的處境有關。
南山作為陳家的龍興之地,產業分布十分廣泛。陳家自然而然也很注重與領導之間的關係。
可自從蔡子牛在南山市摸爬滾打多年上任一號人物以來,一改往日的默默無聞,已經多次找到陳家當家人談話了。
明裡暗裡施加了許多壓力,也不知是真的準備重新翻舊賬還隻是敲打敲打。
陳老爺子也有自知之明,陳家能有現在這麼這麼大的產業,少不了當初的一些爭勇鬥狠。
老爺子一生都在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可他本身卻對所做之事問心不愧。
他已是耄耋之年,在當初那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就算是再怎麼忍饑挨餓也不曾傷害過任何一位平民百姓。
因為他明白,自己也是從戰爭中裡活下來的,他尊重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相反倒在他手上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壞事做儘的種。
他陳舉虎一介布衣,憑雙手掃平一切不公,到頭來自己卻成了彆人眼裡的不公。
儘管這些年已經吩咐過陳萬象要低調行事,現下的社會已經不需要從前的生存法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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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萬象也是聽了老爺子的教誨收斂了許多,做人做事都是掩藏鋒芒。
可難免外界心懷不軌之人,想要借此從中漁利。
雖說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動搖陳家的根基,可老爺子還是有他的擔心,防患於未然才是上策。
所以這也正是今天邀請裴然上門做客的真正原因,為陳家添一道保險。
畢竟裴然不僅是南山大學的教授,還是蔡子牛的授業恩師,更是蔡子牛青雲直上的一大助力。
可以說沒有裴然就沒有如今的蔡子牛。
而裴然自來到陳家,便對一切心知肚明。
一整個上午耗在會客廳,也沒有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要不是中途看到陸尋來了,他早就回去釣魚了。
飯桌上裴然對著幾個年輕人倒是有說有笑,甚至還親自抱了抱圓圓,直誇這個小孩年紀不大倒是聰慧異常。
可突然話鋒一轉對著陳舉虎說道“陳老爺子,您比我年長一些,如今更是兒孫滿堂其樂融融。有句話叫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知道您對我說的話是否讚同?”
陳舉虎楞了一下,細細思考裴然話裡的含義,也是笑了出來“以前家裡人吃飯,個把月才能買到一次肉,那時候萬象他們還小,老頭子總想著把瘦肉留給孩子吃。可這些個孩子也聰明,剛開始都吃的津津有味,可到後來每個人死活也要一人一塊肉塞到老頭子碗裡。說什麼一家人就要一起吃,那才叫一家人。人一旦年紀大了,想起這些小事情就很欣慰,可又難免覺得虧欠,總想著活著時多留些給他們!”
裴然不置可否道“老爺子您教導有方,也難怪陳家在南山如日中天屹立不倒啊。”
此話一出,飯桌上不再熱絡,陸尋也是放下了筷子,看了眼老人看來裴教授的身份並沒有那麼簡單啊。
陳萬象黑著一張臉,將心事全部寫在臉上。
曾經他也與蔡子牛打過交道,可後者油鹽不進,所言與裴然一模一樣。
他不明白往前幾年都是順風順水,怎麼就這師徒二人非抓著自家小辮子不放,當下也是陰冷的說道“我陳家行事如何我且不去說,可我陳家對得起南山的父老鄉親,公道自在人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道理從來就沒變過。”裴然看著陳萬象,針鋒相對,“自家吃肉,讓彆人喝湯,這就是你說的公道?”